那条穿入麦田里的小路(五)

住进了这样一所房子里,短短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家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最先让我感觉喘不过气来的就是拥挤,不大的三间房子要留一间给猪牛马,剩下的两间加木楼上面就是我们一家七口人,起居生活的地方,还要堆放粮食柴草。我不知道原来的那一家人是怎么生活的,他们家好像至少都是九个人。

一下大雨,院子里就积满了水,通道出口处下面的涵洞要是被堵塞了,水积满到院坎上,就会漫进屋里来。对面没有女主人的那家父子四人,他们家门口就是通道出口,不需要走院子里。只有我们家进出都要通过院子里才能走到出口通道处,我们家就常常因为这个涵洞堵塞的事情而操心烦恼。正房子里那一家人高高在上,自然不管这个事情。前面那家父子三人,他们的门开在外面的,也不担心水会从房背后漫进到屋里,即使进了屋里,水也不会积在屋里,从门槛下面就出去了。所以,他们家更不用管院子里涵洞的事情。这样的居住场所,让人憋屈的窒息。

那年的秋天,大石板上边那些人家背后的那条国道公路要改建,村里有人承包了碎石场。快到冬天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农活,母亲就到碎石厂里去帮人家打碎石,每天有几块钱的工钱。可是去了没有几天,钱还没有挣着,人就受伤了。母亲被碎石机里飞出的一块石头打伤了背,当时就被打趴在地上。那天好像是周六的下午,我从麦田里的小路上,端着一箩簊洗好了的青菜回来,刚到四合院的过道口处,突然看见母亲呻吟着,被几个人搀扶着回家,我一下子抱住母亲痛哭起来。

母亲受伤了,不能再去赚钱,在家里休息。父亲却幸灾乐祸的说:“你以为那个钱是好挣的,好吃的香粟子,怎么能轮到到你这个猪去摸。”父亲也不去找人家论理,讨要赔偿工伤费什么的,我们小孩子也没有这个概念。包工头连看望和慰问都没有来过。母亲也自认自己倒霉,别人怎么没有受伤,自己偏偏去了几天就受伤了,只有自己忍受着疼痛,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好了过后也没有找人说多话。

父亲从来不操心挣钱的事情,他总是东家帮忙,西家帮忙的吃千家饭。凡是只付工钱不包伙食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只要他在外面有吃的就行,他也不管我们娘几个在家里怎么过。村子里100多户人家,没有我父亲没帮过忙的。

我们读书上学的事情,父亲从来也没有管过,我每学期的的学费,一直都是母亲在操心。现在母亲受伤了,也不能去赚钱了。父亲不去挣钱,我们兄弟姐妹中我是最大的,还在读书,也不知道如何去赚钱。

我们家自从春天的时候搬到这个四合院里,没有地方喂养鸡猪。到了年底过年的时候,别说杀年猪,连鸡都没有的杀了,这个年我们家过得非常的惨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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