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诗写性情，惟吾所适
三十二、高文良之妻
［原文］高文良公夫人，名琬，字季玉，蔡将军毓荣之女，尚书埏之妹也。其母国色，相传为吴宫旧人。夫人生而明艳，娴雅能诗。公巡抚苏州，与总督某不合，屡为所倾，而公卓然孤立。咏《白燕》第五句云：“有色何曾相假借”沉思未对。适夫人至，代握笔曰：“不群仍恐太分明。”盖规之也。夫人博极群书，兼通政治。文良公之奏疏、文檄等作，每与商定。诗集不传。记其咏《九华峰寺》云：“萝壁松门一径深，题名犹记旧铺金。苔生尘鼎无香火，经蚀僧厨有蠹蟑。赤手屠鲸千载事，白头归佛一生心。征南部曲今谁是？剩有枯禅守故林。”此为其父平吴逆后，获咎归空门而作也。
［译文]高文良公夫人，名琬，字季玉，是将军蔡毓荣的女儿，尚书蔡的姝。夫人的母亲资容盖世，是绝色佳人，相传曾经是吴宫中的人。高夫人生得明艳绝伦，举止庄重娴雅，而且会写诗。高文良公在苏州做巡抚时，和总督不和，多次受他倾轧排挤，但是高公依旧是高风亮节孤立不群，不与之同流合污。有一次，他作《咏白燕》诗，做到第五句为:“自己有颜色何须去借别人的?”沉思良久，未能对出下句。恰好夫人来到，代他握笔题道:“傲然独立，与众不合，恐怕也太过明显了?”此句暗含规劝之意。高夫人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并且对于政治也是颇有研究，文良公的奏折文檄等，必须要和地商量推敲一番再做决定。她的诗集没有被传下，我记下的咏《九华峰寺》中说:“藤萝爬墙，松木挺立寺门，一条小径幽深曲折。寺院题额之中依然可以依稀辨得那几个旧损的金字。鼎上布满青营，鼎内清冷，没有袅袅的香烟。放在书柜中，经书也被虫蛀了，显得十分残破，有蛀虫横行其间，赤手空拳搏杀鲸鱼的英勇业绩被记载留传了下来，白发苍苍飯依佛门，是一生一世的心意。当年率兵征伐吴三桂的将领如今在哪里?在清冷破旧的寺院中依灯伴佛，护守着苍老的旧树木。”高夫人的父亲平定了吴三桂的叛乱后，由于犯了错，遁入空门当了和尚，高夫人出于内心的苦闷而作了这首诗。
［笔记］袁枚老先生在这里记述了高文良之妻的事情。
高文良公夫人，名琬，字季玉，是将军蔡毓荣的女儿，尚书蔡的姝。夫人的母亲资容盖世，是绝色佳人，相传曾经是吴宫中的人。高夫人生得明艳绝伦，举止庄重娴雅，而且会写诗。
但她的诗集没有被传下，我记其咏《九华峰寺》云：“萝壁松门一径深，题名犹记旧铺金。苔生尘鼎无香火，经蚀僧厨有蠹蟑。赤手屠鲸千载事，白头归佛一生心。征南部曲今谁是？剩有枯禅守故林。”此为其父平吴逆后，获咎归空门而作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