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现在的孩子没有故乡,也不会有乡愁。
小时候,学校在哪里家就在那里;上班了,工作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成家了,他或者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老了,孩子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人们总是把自己的房子租给有需要的人,再出去租自己需要的房子。即是租客又是房东。
大部分的家要银行贷款才能有。写着两个人名字,贴着两个人合照的红本本,也要用心呵护才有可能不变颜色。反之要大打出手,甚至对簿公堂,分个你的我的他的。房子一卖,家,又可以换个地方了。
要问问现在的孩子 ,他的故乡在哪里,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什么乡愁。
小时候也并不知道什么是乡愁。总觉得是有些人无病呻吟,故意矫情。哪里好就在哪里过呗,破处烂院的有什么好想的。
甚至就连诗人余光中的《乡愁》也只是觉得:诶,写的不错哦。却也根本不懂这头和那头直间隔着的究竟是什么。
后来长大了,离开了,成家了,直到一刀斩断老辈人的恩怨,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吗?没有人拦着,三里地的路程。但我为什么就是想要躲开走,明明是想的啊?
想小时候疯跑的街道,累到想哭的场院,拉着地排车走过的田间地头。
发明心疼这个词的人他没有骗我,原来心真的会疼。
娘家大娘病了,已经时日不多。因为老辈人的恩怨牵扯,我们是不走动的,甚至是有小仇恨。
但嫂子告诉我她已病入膏肓的时候,我又觉得心疼了。
曾经那么健壮,满面红光,走路风一样的她,此刻坐在沙发上,双臂抱着伏在膝盖上,就连睡觉都是这个姿势,躺不下的。她头发已经全白,稀疏的能看清楚头皮。脸色苍白病伴有浮肿,眼皮就像重的抬不起来,说话听起来都好像需要攒一下力气。
去看望她,也是提前费了心思的。她的病是瞒着老两口的,怕冷不丁这么多人去看,而且还有两个一辈子不对付的人一起,她会多想而害怕。于是,就头一天跟堂哥打电话商量好才去。
看到她那个样子,我莫名的心疼。经历了那么多的磕磕碰碰,要换了别人,冤家对头不行了,或许幸灾乐祸也说不定,可我为什么就觉得疼得慌呢?
同行大娘说,还是近啊,是一家人啊!
我在想,她过世的时候,我可能就要触摸到我久违的故乡了。那个因为恩怨已经改了姓的曾经的家就会近在咫尺。
愿晚一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