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鑫傲是在2011年的初夏。
有一天午后,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店对面的阴凉地洗衣服,无意中看到一个小男孩光着身子,光着屁股,趿拉着拖鞋在太阳底下玩,我心想:他家肯定是外地的,本地人不会给孩子脱的一丝不挂。他手里拿着铲子铲土玩,然后把土扬了。这次我印象深刻。
后来,有一天晚饭后,进来个小媳妇,拎了一箱牛奶对我说,大姐,我没带钥匙,先把奶放你这儿。待会儿来取。我记起这是那个小男孩的妈妈。
那时天已热了,租住在对面房子的包子店的几个服务员,下班了,看到我洗衣服,说也不午休了,要洗衣服。这时鑫傲在太阳下玩,她们就摸他的小屁股,故意逗他玩,他倒也不认生。也许是没人和他玩的缘故,他又在我们跟前跑来跑去。
不一会儿,他妈妈出来,和我们大伙儿闲聊。鑫傲见我们洗衣服,就想玩水,妈妈告诉他,把家里的盆拿来。不大会功夫,他从家里把盆拿来,盆里还端了一点水来。待在旁边玩。
见大家都在洗衣服,他来到我面前,用双手捞我盆里的衣服,小嘴还嚷嚷着洗衣服洗衣服,你取你的衣服来阿姨给你洗。他忙跑回家里取了自己的一条裤子来。
洗完衣服,我让他妈妈带他到我店里玩,他拉着妈妈进了店,一进店门,他就把拖鞋脱了,光着脚跑来跑去。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回答我也听不懂,他妈妈在旁边当翻译,告诉我,他叫刘鑫傲,两岁多了。由于太小的缘故,常常会答非所问,张冠李戴。
昨天我妈妈打电话来,电话里还问鑫傲会不会说话了?担心他是哑巴。他只是说话晚,都会叫妈妈了,不会是哑巴。
有天他娘俩来,鑫傲妈妈告诉我,昨天鑫傲两岁半了。我就有意问在旁边玩耍的鑫傲,“鑫傲,你几岁了”?“两岁”。他奶声奶气地回答。你两岁半了。他倒记性好,有时来的顾客看到他,问几岁了?“我两岁半”。他倒回答的挺干脆。
和他妈妈闲聊得知,他们是河北保定的,鑫傲爸爸在风电厂上班,他和妈妈来探亲,天凉就回去了。
鑫傲的一丝不挂成了一道风景,邻居们过来过去都会逗他,哪天如果穿了裤子或衣服,倒有点不正常了,会反问他:“你今天咋不光屁股了”?
时间一长,道文都不叫他名,叫他:“光屁股娃”。
鑫傲成了我家的常客,一来就要上沙发,甚至有时光着脚就上我的床。
每次他去我的卧室,都会对我和他妈妈说:“看娃娃”。因为我卧室的墙上有一副装裱的画,画像中是一个外国女郎和十几个小天使。
刚开始,他进到卧室的确是看画,后来,进去速度麻利地爬上了我的床。那速度真是一眨眼的工夫。
他妈妈嫌他来回地上光脚跑,脚丫脏,把我的床单弄脏了,不让他上。他根本不听,哭着要上。
有一天,他又拉着我和他妈妈说:“看娃娃”。可刚进卧室,他就爬上床,他妈妈也反应快,上前一把用双手抓住他的两只脚,你脚脏,把阿姨刚洗的床单踩脏了。见妈妈半天不松手,他哭着喊:“阿姨”!让他上吧!没关系,床单脏了再洗。他知道我会向着他,所以才会喊我。
后来,鑫傲几乎一睁眼就会往我家跑,吃饭时都叫不回去,吃饭时,他会歪着小脑袋,边吃边对着我们奶声奶气地问,好吃吧?过一阵,又会问。
现在,有时候正在吃饭,道文也会是不是冒出一句,“好吃吧”?我们就会说起鑫傲。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临近,心里就越是不舍。虽说他才两岁多点,但我老是在想:怎么没早点认识,刚相处的熟悉了,又要分别了。同是心里也很伤感,他太小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忘了。随着成长的足迹,这段记忆会被他遗忘的干干净净。
快要走的那几天,鑫傲和他妈妈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我们家,小家伙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调皮了。早上一起床他就跑来,有时甚至光着脚、光着屁股。
那时候九月份了,天已经转凉了。他妈妈喊他穿裤子、穿鞋,他都不听。晚上也是很晚都叫不回去。妈妈爸爸就告诉他,叔叔阿姨,要睡觉了,你明天再来。他才依依不舍的往家走。之前,中午还午睡。后来干脆也不午睡了。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鑫傲一家和鑫傲爸爸同事们在外面吃的饭,回来在我这家玩的很晚,送他们走后,我想起鑫傲妈妈交代鑫傲爸爸记得给相机充电,就过去提醒他。怕吵到鑫傲,我就没敲门,隔着窗叫他妈妈,他听到了就往门口跑,他爸爸说,阿姨要睡觉了。他根本不管,边哭边喊:“找阿姨、找阿姨。”拗不过他,他爸爸只好放他出来。
这次他进来,好像冥冥之中知道要走了似的。在家里转来转去,又往我的卧室走,让我开了灯,他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似乎要记住这些留作回忆。走的时候像往常一样跟我道别:“阿姨,再见,明天再来玩”。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酸酸的,他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我,但他不知道,他在我心里会怎么样?他是留给我那个夏天最甜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