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凄惨的童年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
在余恬八岁那年,她的生命朝着自强独立的方向飞速发展,她像个倔强而坚硬的果核,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因为她是余恬。
她的生命像一颗饱满而甜腻的果实,只是这颗甜美的果实被太早的消耗掉了,露出了里面坚硬而倔强的果核。
余恬躺在洒满阳光的病床上,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的海岸,耳边还有那翻滚的海浪声。
此刻的窗外是炎热的夏日,而余恬的梦境中却是冷冽的寒冬,所以病房里纵然十分燥热,但余恬身上却还是冰冷的。
余恬的记忆里,那是她十三岁的冬季,某一天下学回家,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她打开灯以后发现沙发边上撒了一地的药片,母亲光脚坐在地板上,她慌张的跑到母亲面前把神情恍惚的人拖到沙发上。
“今天吃了几粒?”余恬看着那个药罐子上写着氟西汀,那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她母亲抑郁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吃了几粒啊。”余恬担心的摇晃着母亲。“妈,你别吓我好不好。”
“两粒。”余恬母亲用手比出来一个二。
余恬把药收回瓶子里,放到药箱里。她趴在药箱上,扭头看着呆愣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眼眶里滚出热泪,她紧紧抱着药箱,整个人都在颤抖。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浮动着冬日的冷气,月亮像个钩子,如果能把所有烦恼都勾走就好了,可它似乎连大一点的灰云都勾不住。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可能有能钩走烦恼的钩子呢?只是雨余恬自己想象出来的而已。
大概是快十一点左右,门开了。
那个男人终于回来了。
“今天是盈盈生日,所以我带她们出去庆祝了一番。”余万青脱下大衣本不想解释,他望着沙发上女人的脸只有厌恶,但是看到一旁坐着的余恬还是解释了一下。
余恬趴在窗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的时候,余盈盈应该还在切蛋糕或是在吃长寿面,兴许身边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余恬冲过去对简雪柔说。
“余恬,你怎么说话呢。”余万青说。
“我说的有错吗?我妈抑郁症已经这么严重了,你还让这个女人住家里,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余恬冲着余万青吼道。
余万青气的大手一挥重重打在余恬脸上,“啪”的一声把全屋子人都吓住了。
简雪柔惊讶之余又带着一点窃喜,余盈盈想上前扶一下余恬被简雪柔拦住了。
“傻子啊。”简雪柔用眼神示意余盈盈小声说着把她拉了回来。
余恬的母亲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冲过来,用自己全部的力气捶打着余万青,嘴里发出动物一般的嘶吼声。
“我和你拼了。”她掐着余万青的脖子。
余恬几乎是晕乎乎的站起身,哭着拉开妈妈,“妈,我没事的。我没事。”余恬摇着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甩出来。
一场闹剧后。
余恬跟妈妈躺在床上,她躺在妈妈怀里,妈妈抱着她的头,这个夜悲伤又漫长。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细缝洒进来一道一道细碎的光。
余恬就这样看着窗口一点点挂上白光,刺痛余恬的心,就连脸上的红肿也刺痛着。
余恬和母亲都一夜未眠。
15岁那年,余恬母亲因为抑郁症已经严重食欲不振,消瘦的身体风一吹就能散架。
母亲的生命就像打开的阀门,苍老得十分迅速。
“我怎么闻到有股子发霉味。”简雪柔走到她面前,“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退出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我要是有你,我早就去死了。”
余恬母亲浑身颤抖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她颤抖着手拿出氟西汀大把大把倒进嘴里。
简雪柔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嘴角挂上了狠戾的笑容,那瓶氟西汀早就被她换成了安眠药,也难怪她病得越来越严重。
简雪柔看着她吃完,偷偷把药罐又换了回来。
余恬下学的时候看着妈妈在卧室睡着了就没打扰她,等写完作业,余恬推门去叫母亲吃晚饭,但是母亲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在她印象里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也许是余恬的心里下了很大一场雪。
病房里护士来给余恬输营养液和退烧液。
此时宋子瑜和萧景云也赶到了。
慕则琛接过宋子瑜手里的花放在余恬的桌子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萧景云一脸担心的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余恬。
慕则琛皱着眉沉默了足足一分钟,而后愤然起身。
“让我查到是谁做的,他就死定了。”慕则琛调动了慕氏集团全部人力和资金去彻查此事。
顾司深并没有完全相信余盈盈,他可不想背上坐牢的罪名。凌晨四点多他就去海边查看,可是到了之后发现原本在沙滩上的人不见了。
顾司深手足无措整个人都慌乱了,他不知道余恬是被人救走了还是被水冲走了。
看着涨了潮的海面,他开始心慌然后赶紧逃离了案发现场。
“余盈盈,出事了!人没了……没了……”顾司深一大早上就堵在余盈盈家门口吼道。
余盈盈赶紧捂住他的嘴把他拽进屋里,“你喊什么,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可是我们闯祸了……”顾司深声音颤抖。
“你先别慌,万一是被别人救走了呢?”虽在意料之中,但余盈盈心里也有些复杂。
“你知道海面涨了多少吗,这么多。”顾司深用手比了比,大概涨了一个人那么高。
余盈盈心里一颤。
“我们最近暂时不要见面了。”她明显也有些慌乱,“你赶紧走,小心点别被熟人看到你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