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美梦如璇·第九章·第一百零九节》
每一天城市初初被点亮，你有没有抬起头，踮起脚尖仰望，洗刷着自己的灵魂，去看一看，天空是哪一种颜色。
有一次被一阵呼啸的暴雨吓醒，走出门去才发现只是虚张声势，濛濛的雨因着春天的风，那么肆意。
有一次被一股浓浓的阳光哄醒，走出门去才发现只是一厢情愿，阳光确实明媚但冬风依旧刺骨，那样惹人恼。
熬过那么多次的夜，每一个时辰的天空我都看过，却总是看也不够，却总是看也不懂。一如我的人生，我看过了那么多次的分分秒秒，依然不知道，下一个时刻，谁向着我走来，我向着谁拥抱。
——叶子程
原以为梦璇已经回家，没想到小悠还是得知了她入住套房的消息。
推开门，一室暖阳。那个人就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捧着一本书，看不清楚表情。
“我以为你把严姨送回去，也住在家里呢。”
“今天晚上有些事情，就不回去了。”
“严姨身体怎么样？”
“常规检查，没有问题。姥姥说让你有时间回家看看。”
“小璇，我也不敢去面对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你说要是没有我，你现在会不会好一点？”
梦璇似乎没有听见这句话似的，依旧捧着书，轻轻翻动书页。
“中午从医院直接回来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叫餐，想吃什么？”
“程小悠，这样不像你。”
“我也说了别喊我‘程小悠’！”
“发生车祸根本不是你的原因！”
“我就应该被卖掉而不是自以为是地去逃跑！我就不应该那天撞上那辆车！你说这怎么不是我的原因！”
“程小悠！”
“别他妈叫我‘程小悠’！我他妈的不是！”
“你再说一次。”梦璇猛地站起来，却把书小心翼翼地合上，未遮好的封面的三个字刺痛了小悠的眼睛，《我们仨》。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要去刺激小璇，明明受伤最深最难受的，不是自己。
“我……”小悠嗫喏良久，发不出声音。
“我爸妈是去救孩子的。”
“是。”
“我爸妈是自愿的。”
“是。”
“我爸妈的车祸是意外。”
“不是！”
“它就是！”梦璇的眼神突然狠厉。“那天不管是谁，他们都会去。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们都会去。这是他们选择的人生，与你无关。这是他们的命运。别让他们后悔。”
“多看看书，”梦璇把书递了过去，“该上学就滚去上学。否则再过两年，你就和朔豪一个班了。”说罢便走了。
程梦璇，你个混蛋。
可是那个被骂混蛋的人呢？
此时的皇甫子雄，推开曾经不欢而散的房门，意外看到程子书也在。
“着急叫我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急。先说说小璇的事情。”楚博倒了杯咖啡给子雄。
“媒体资源的整合已经进入后续阶段了，我们这次出手比较快而且准确。不得不说，向时山的突然袭击反倒帮了我们不小的忙。现阶段的工作是子皓和子棋在接洽。”
“有你们在旁边帮衬着，小璇这件事一定没问题。”子书举起咖啡抿了一口。
“不喜欢？”楚博指指那杯被直接搁在桌上的咖啡。
“气氛不太友好。”子雄端起杯子，只是在手中把玩。
“你多想了。”子书笑笑，“只是想问些问题。”
“小璇这两天怎么样？给钟秋曈送了天价支票，怎么，没收到回信吗？”
“钟秋曈的诚意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康家二小姐的。”
“哦？那倒是挺好。康楚博，没想到你挺清闲。”
“家母每年健康检查，按规矩我们都不露面，不能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那我觉得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有。邀请你明晚去霖熙。好好玩。”
“那是哪儿？”
“你可真是少有的独善其身啊。”
“一个挺有意思的地方。明天可以带着你弟弟妹妹们过来。”
“所以，现在可以说正题了吗。”
“你别误会，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让你康少都不好开口的，那我得先镇定一下。”子雄抿了一口咖啡，还是觉得有些腻。
“四年前你刚回国，到端临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
“我也是猜的。因为昨天调查报告，推测是否是你。”
“你要是在中央语焉不详，我可要走了。我想，大哥也不会阻拦我。”被点名的瓜民程子书一脸无辜看着楚博，表示不会插手。
“我在调查美玲的身世。”
“康二小姐这一出，还挺兴师动众。”
“既然她查不出来，我就帮她一下。”
“这么大公无私？”
“如果证实她和我有血缘关系，这样她就再没有理由和我纠缠下去了。”
“你这样一劳永逸，会让你的父母很尴尬。”
“长痛不如短痛。”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当初美玲母亲的线索在端临出现了。”
“就因为地点一样？”
“你不知道吧，楚博为了找到你，当年没少下功夫。你们之前一家住在端临，爸爸又很多次回去寻找你和陈姨，所以单单在端临安排的人手就超过百人。随后程康两家还把福利院开在了这里。所以你出现在那里，很容易引起我们的重视。”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你们家康美玲有什么关系。”
“我问我们家的老管家以及美玲刚出生前我爸身边的工作人员，有一次一个保镖喝醉了酒说当年有一个女人叫‘hua姐’，是我爸机缘巧合救下的。以前是老师，为了寻找因地震而丢失的亲人而误入传销组织。前期的遭遇觉得和你母亲很像。”
“所以你认为插足你父母爱情的人是我的母亲！”果真是血缘至亲，连摔杯子的动作都是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康大少究竟是什么意思。”
“程子白，你这样要将你父亲，小璇的母亲置于何地。”
“这他妈的根本不一样！”
“那你说是什么折磨了他们一辈子，直到死！”
“呵，怎么，卸磨杀驴了？”
“你别这样说。你永远都是小璇的哥哥。”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局面的，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该解释的人百口莫辩，本能配合的人现在盛怒之中。
“子雄，我为我的冒犯向你道歉。确实，我这些都是猜测，我也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我是太想解决掉美玲的问题，太想找出她的亲生母亲是谁，才冲动冒犯了你。而且我也很想帮小璇将你母亲找到。”
“康楚博，你以为你是谁。”再待下去皇甫子雄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一拳打上去。
面对现在一团糟的局面，离门最近的瓷瓶都被震碎，满地咖啡黑漆似的的污渍，杯盘狼藉，一团乱麻。
“对不起子书哥。”
“楚博，对程家的抱歉，从来不能对我说。”
“子书哥，我……”
“我知道你的本意，并非如此。也许，找到哥哥是我们所愿的，但是，我也不敢去扪心自问，要不要找到那位阿姨。无论是意外还是宿命，无论是过分呵护还是冷漠忘记，都是方式。无论是生，是死，又有什么重要。”
子书不让楚博插手，一点一点把杯子的碎片捡起。“不幸，她们是同一个人。你要我们怎么面对。”
“对于美玲的问题，我考虑得欠妥当。我放弃这个方向。”
如果说我们都看到了光，那留下的明亮，是否都是一样。没有人回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