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的小女儿软软地趴在我的肩头,小嘴巴里不知道在嘟嚷着什么,昏昏欲睡。我看了看时间,十点了,女儿一般会在这个时候睡个回笼觉。
我轻声对沙发上正在看书的四岁儿子说:“妹妹睡了,我带她进房间哦。”
儿子没有回应我,头都没有抬一下。我心想他可能正看得入迷,于是没有再打扰他,带着女儿进了房间。没想到女儿刚放下来就醒了,我立马躺下来安抚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睡着。
正当我站起来准备去客厅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爱人的电话。他平时工作忙,除了发消息报备,几乎不主动打电话。我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赶紧接了起来。
“喂?你知道儿子在哪里吗?”他语气很平缓,问着令我当下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在客厅呀,怎么......”我边说边走向客厅,搜寻了一眼没看到儿子的身影,立马跑去卫生间,也没看到儿子的身影,我一下子急了:“他出去了?!”
“是,他现在在物业那边......”爱人叹了口气,“你现在方便去接他回家吗?”
听到儿子没事,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可眼泪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落下。我明明在家,儿子却悄无声息地出去了,脑子里一时间设想着许多可怕的如果。如果他被坏人拐走了,如果他被汽车伤到了......我该怎么办?
我丧气地回答爱人:“没事,你忙你的,我去接他。”
“你还好吗?”爱人追问道。
“放心吧。”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穿好衣服,换好鞋子,开门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女儿还在房间里睡觉。把孩童独自放在家里,一样是犯罪,一下子陷入了两难。我收回了握着门把手的手,回到房间抱起熟睡的女儿,将她放进婴儿车里,出门进了电梯。
刚出电梯门,就看到大门下面露出一双熟悉的鞋子,旁边还有一双女士皮鞋。我知道是儿子,但满怀愧疚的心,却使我不敢过于激动,我愣在原地。门开了,物业的大姐牵着儿子的手,我看着儿子,向他伸出了手,他喊了一声“妈妈”,跑过来抱住我。
物业的大姐有些不放心地问:“小朋友,这个是你的妈妈吗?”
“是我的妈妈。”儿子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笃定地回答道。
大姐登时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发现这个小朋友的时候,他已经跑到前面那个幼儿园的马路上去了,边哭边喊妈妈,还跟在路人后面要走。是路人停下来问的时候,保安看他很眼熟,赶紧带了回来,后面保洁带过来问我。我发在群里问,但是没有人认识这个小朋友,我们就打开监控一遍遍找,终于看到他是从1号楼出来的,就发到1号楼问,不过你们刚搬来,没有在业主群里。后面是你的邻居看到了,跟我说是你们家的小孩。幸好我有加你爱人的微信,就联系了他。”
大姐轻声细语,但到了我的耳朵旁边,却像海浪拍打礁石那样震耳欲聋。我羞愧地连连道歉,手一直摸着儿子的脸,像抚摸着完璧归赵的稀世珍宝。
我跟她解释道:“我带女儿进房间睡觉,他可能没察觉到我们进去了,以为我们出门了,所以开门出来找我们。对不起,谢谢你们了!”
大姐连连摆手,说:“没关系,小朋友没事就好。就是太危险了,门一定要反锁好,实在......”大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说:“哎呀,孩子爸爸来了。”
我转头就看到爱人向我们跑来,大姐招招手,对我说:“那我就先走了,一定要注意小朋友安全啊。”我点点头,说着谢谢,目光不曾离开爱人的身影,由远及近。
至少,我以为至少他会埋怨两句,但他只是牵过儿子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婴儿车,和我一起推着。我们很默契地向小区大门走去。
“去公园走一走吧?”他问。
我说:“不了,去超市买点水果就回去了。”我知道他肯定是上班途中赶回来,等下还是要回去公司,所以拒绝了他的提议。
儿子在超市的水果区挑了好多爱吃的水果,我看着他蹦蹦跳跳的样子,心里涌起无尽的后怕,想着怎样才能给他更好的生活。
回去的时候,爱人问我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心里说是啊,却摇了摇头。小家庭没有长辈帮衬真的会有点力不从心,但今天是周末,爱人却依旧在加班赚钱养家,谁不累呢?我们一家四口,每个人都是彼此的寄托,在共苦的日子互相依靠,以后必定会一起同甘。
到家的时候,爱人蹲在儿子面前,说:“爸爸去上班了,妈妈在家里陪你,今天很对不起,你乖乖的,好吗?”
儿子笑着点点头,抱住了爱人的脖子,说:“爸爸再见。”
爱人走后,我去厨房洗水果,儿子跟了进来,踩在小板凳上看着心爱的草莓。我忍不住抱紧他,对他说:“今天是妈妈不好,没有确认你是否听见了就去了房间,可你跑出去真的太危险了。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你不用害怕,好吗?”
“知道了妈妈,”儿子端着装满草莓的小碗,喂了我一颗后,就跑到餐桌上吃了起来。
此时,女儿醒了,嘤嘤哭泣着,我抱着幼小的女儿,决定在客厅搭一张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