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味

敝人不能信口雌黄称吃遍人间山珍海味,但也算尝些珍馐佳肴的胃,还是怀念那些儿时的、乡村的、母亲的味道,实实觉着那才算做人间至味啊!

我的母亲有一颗兰馨慧质的心,而且有一双堪称化腐朽为神奇点石成金的手。

春天,田间地角会长出殷红或青葱的鱼腥草。母亲会脚勤手快麻利挖其些来,拌上油盐酱醋就是搭粗茶淡饭很好的配菜了。作三道工序极考究的红红辣椒油时,母亲会随手采来屋前宅后的脆绿柑桔叶,在面糊里一拉一拖,放油锅里轻轻炸至微黄,捞起晾干,格拉崩脆,怎一个香字了得。雨后青石板上,会有看上去脏脏的墨绿地木耳一团团长出,人踩上去不小心会溜个四仰八叉。母亲会捡拾起它们,一片一片翻开不厌其烦地刎去杂质,洗去尘土,干净的地木耳看上去变成晶莹剔透的那种玉碧绿了。母亲用佐料翻炒过后搅拌在干饭里,色香味俱全,嚼上去嫩嫩滑滑从未有过的体检与人间美味啊!

立夏小满正割麦插禾时节,母亲割完金黄的麦穗,回家会随手为我们采回地边紫红紫红的桑堪,草丛里酸酸甜甜的串串野生覆盆子。园里蕂蔓吐蕊,母亲护好瓜秧儿,小心翼翼摘下南瓜、丝瓜、黄瓜花瓣儿,细细切好,放进面糊摊花饼。有时也信手采来硕大桐叶,将面糊糊倒进桐叶,再用另一片桐叶严实盖好,放进捂火的灶堂熏烤。应季有时就烘玉米,有时烤红薯……高粱抽穗,母亲总会眼力极好绝对一瞅一个准儿,为我们采到高粱头上不结穗而结了吃上去甜甜润润的叫“灰苞子”的白色稀罕物儿。掰玉米时母亲信手抱回一捆似甘蔗的甜玉米秸,有时采到地里花花绿绿或白里透黄的野生瓜,回家煮、炒、凉拌,信手拈来就是一道不错的菜…………这些人间至味,不仅仅饱腹了馋嘴的童年,还让我们的童年心生欢喜与富足感!

时不时怀想起儿时的那些人间至味,感念勤劳智慧的母亲让我无意中明白:大自然的馈赠总是丰盛的,只要人勤心不穷,生活就是丰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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