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二)

JUST SIMPLE

家里姐妹多,根本不用去外面找玩伴,自家几个就能组团了。我们都不是省油的主,活泼好动,调皮捣蛋。经常惹得妈妈气得半死,拿根刺条追着我们跑,通常我不会那么老实站着等打,一看老妈追来了,撒腿就跑。于是,老妈在后面一手扬着刺条,一边气呼呼地骂着“看你跑,等会回来打死你。”在外面瞎逛一会,估摸着老妈气消了,或是干其它活去了,我就回家。有时,回到家还是免不了一顿揍,但是肯定会比气头上挨的揍要轻多了。我那傻姐姐,脾气死犟死犟地,站着不动,随便老妈揍。现在想想,老妈肯定是又气又心疼,打在孩子身上,自己心里肯定也疼得要死。她会不会想,倒希望这傻孩子跑远一点呢?我宁愿跑快点,也不想屁股开花。呵呵。

CRYING

说起跳皮筋,大家肯定都很熟悉。小学的时候,课间操最爱玩的就是这个了,我跳得总是不高,齐腰以上基本就跳不过了。而历害的人呢,能跳到齐肩、齐耳,甚至还有人能跳过头顶。真是太让我佩服了。这些家伙的身体就像自带弹簧一些,蹦跶得特别地高!

JUMPING

弹珠,男孩子玩得比较多。不过我们也玩,但是弹珠很少, 因为能赢的机会少,花钱买更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当年怎么那么流行这个小玩意。

SMALL BALL

拍画片,这个挺好玩的。通常,手都能给拍肿,看着画片翻上翻下,可激动了。九几年的时候,大概是几分还是几毛一整张来着。已经不太记得了。

CARD

东西南北,这会已经忘记怎么折了,我并非折东西的能手,通常都是叫别人给我做一个,或是自己做一个不太好看的,然后在上面写上猪、牛啊之类的,谁要是指向一个猪啊什么的,大家就笑得前仰后翻。


A DOG?

爆米花,我们村里管这个叫“人仙米”,大概发音是这样啦,我也不知道准确的字眼,不知道是神仙米呢还是人仙米,反正意思就是指让你感觉吃了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吧。00后肯定不能理解了,一个爆米花就能飘飘欲仙,笑掉大牙是不是?八九十年代都穷,打爆米花的师傅拖着机器走村串户,听到有动静,我们会叫大人赶紧打半碗米去,看着师傅摇啊热,热气腾腾地,然后“嘭“地一声,爆米花就哗啦啦地滚到机器后面的大长袋子里了。然后,我们就能美滋滋地品尝一翻,那是极难得的机会,一年也难得碰上几次。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有得吃,也就失去了对某样食物的牵肠挂肚的感觉了,更是不会有那种深深印在脑海中的记忆了。

POP

滚铁环,主要是男孩的玩具,有些孩子在会上学路上一路滚到学校,课间接着玩。我们在家也做过铁环,还做过竹环,不过滚得相当地差,滚不了几样就倒了。

boy

那会乡下空气特别好,环境特别地天然,各种昆虫动物都能安心地繁殖。夏天,我们喜欢寻着知了的叫声去捉知了。还会拿一根薄竹条,那是巧手的爸爸编箩编筐给削剩的,做成一个9字形,然后早上到各种角落、杂树间找蜘蛛网,直到这个9字的圆圈部分被蜘蛛网覆盖得密不透风。这是做什么呢?可以去网蜻蜓啊,最大的用处就是在卧室里捕捉蚊子了。那会没钱买蚊香,晚上睡觉被蚊子咬得牙痒痒。于是,白天我们几个就自制捉蚊神器,倒也能抓到一些,最讨厌那些逃到天花顶的蚊子,怎么都够不着。有时候,几个姐妹一起去找蜘蛛网,资源会不足,稀稀拉拉的网会让人很扫兴。

丢手绢,这是大家最熟悉的了。小学的体育课或是其它活动课的时候,老师们经常会组织这种团体活动了。那会最紧张的就是千万不要丢我身后啊。

girl

小时候家里会养很多鸡,每年都有好几只母鸡“耐泡“,意指想当鸡妈妈,天天蹲守在鸡蛋窝里孵小鸡。那会的孵小鸡成功率很高,每年能有好几窝小鸡。我经常趁大人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跑去看鸡蛋,听一听有没有小鸡啄壳的声音,看一看有没有半出壳的蛋。我还会很”好心“地帮助小鸡出壳,有时候还没被啄出洞口的蛋,我寻找位置把蛋壳给掰开一点,想帮助小鸡出来。运气好的时候,能让我根据声音找着小鸡头部的位置,给它打开生命之门,看到小鸡的硬硬的小嘴巴,接着就让进去继续孵,这种情况下小鸡通常不会死。可有个时候掰开一看小鸡还没完全成形,我害怕被妈妈发现挨揍,会偷偷地扔到屋子后院的杂柴里。印象中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被发现。也许是妈妈太忙,也没空去数鸡蛋的数量吧。要是知道了还不揍死我啊。等到开春天气暖和了,母鸡妈妈就被允许带着它的小宝贝们出来玩啦。有个时候有老鹰的叫声,或是被母鸡发现了危险,鸡妈妈就会发出急促的叫声,张开翅膀,召唤它的宝宝们躲在它的翅膀下。有几次,我们还帮忙赶大鸟呢。可即使如此,也会有小鸡不见的情况,也不知道是被大老鼠还是黄鼠狼给叼走了。我特别不理解的是,当有小鸡被门或凳子给压得快死的时候,妈妈总是会拿家里那个大木盆,把小鸡放地上,木盆翻过来,上下”呯呯呯“地给小鸡招魂,说这样能从鬼门头里召回来。可大部分的时候,小鸡是还不了魂的。或许,这是民间的一种习俗吧。如果小鸡死了,我们会给小鸡举行葬礼,用个小火柴盒当它的棺材,把它放里面,然后挖个洞,给它埋葬,还给它念经,祈祷它在天堂开心快乐。并在它的坟头插上一根小树枝。


chick

农户都会养狗看家,80年代的时候,粮食很紧张,家里也就够孩子们吃饱了。记得几岁的时候,家里的母狗下了四五只小狗崽,可是没那么多吃的喂母狗,小狗长大了要吃更多。那个寒冷的冬天,下着雨,狠心的老爸把几只小狗用蛇皮袋把小狗狗们统统装进去,说是要全部扔到池塘里淹死。估计爸爸会走到半里开外的池塘,大力一甩把小狗全部扔池塘里了。年幼的我,爱小动物的我,当时特别无法接受,万般不舍,却又无法阻挡。我无法想像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就这样活生生地被淹死了,而母狗妈妈又该是多么地悲痛啊!可它还得继续留在这个给它带来悲痛的家。可是我也,无能为力。我那会也特别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淹死它们,为什么不能让它们少吃点活下去。长大后,我才明白这种无奈。

不知道是小学几年级的时候,家里有只白色的大狗狗,我很喜欢它,经常和它玩。那个夏天,知了吵个不停,阳光透亮透亮地,二个姐夫过来说是要把狗打死吵了吃了。我感到恐惧极了,他们怎么能那么贪吃,想着要杀死我家狗狗呢?我心里暗暗骂着这帮讨人厌的好吃鬼。于是,我决定守护着我家狗狗,后来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走开了,他们就趁机把狗狗吊在屋边的大樟树下。我看到他们都站在树底下看着狗狗半死不活地笑着,是不是想着美味的狗肉就要到嘴了呢?我崩溃了,我愤怒了,我冲了过去,托住狗狗的身体,让它缓口气。他们也无奈,不可能硬是把我扯开。接着,我把狗狗的绳子取下来,抱着狗狗回到了楼上,边哭边骂。狗狗缓过了劲,又活了。我很开心。可是不记得怎么回事,后来狗狗还是被他们给吊死了,还煮了吃了。吃饭的时候,他们非常开心地吃着狗肉,还取笑我叫我边吃。我边抹着眼泪边夹狗肉吃,那种心情也是…….狗狗已经不幸地走了,这狗肉就变成了食物了。哎……

lovely dog

小学五六级的时候就下田和大人一起做农活了,从小就不偷懒,非常负责任地干活。每次说好累,腰酸,这时大人就会说“小孩都没腰,哪里会腰酸呢?“哎,小孩怎么会没腰嘛。如果谁跑山上的次数多了,这会就会说”懒人屎尿多“。那会真的很不容易,那么多田地,全部靠人力,一棵棵的稻子收割,一根根的秧苗插田里。90年代末的时候,开始推广了犁田机、收割机,父母也终于轻松了些。可人也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飞走了。不再像以前,一丘田里有10来个人干活。现在爸妈还在种田种地,真希望他们能多歇歇,少点责任心。也怪我们做儿女的不争气,如果是个小富豪,让他们前后无忧,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因此,只能鞭策自己,要努力!!!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多拿点钱给母,平时多买点吃的、穿的寄回家,多打打电话。广东离湖南这么远,又不方便经常请假,常回家看看是很难做到了。每年也就在国庆和春节的时候能回家看看。

rice

姐妹中,有犟的,也有滑头一点的。我通常被说成是滑头的那一种,捣蛋了想各种法子掩饰,出各种鬼主意。其实也不怪孩子们捣蛋,那会家里穷,父母哪有空去种这瓜那果地,能把孩子们喂饱都算不错了。因此,嘴馋的我们难免会去偷摘个瓜果什么的。

fruit

夏天的时候,我们最喜欢去池塘里游泳了。一直记得,有一次我差点都给淹死了。那是一个炎热的傍晚,趁着太阳没那么毒辣,我们下水去玩。不会游泳,所以在池塘边边上玩,一手抓着岸上的矮竹枝,一边在水里踮着脚尖上下起浮跳动,欢乐极了。往前走了几米,突然,脚下一滑,掉进深水里了,我拼命地挣扎,脑袋上下猛窜。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姐姐把我给捞了上来。上了岸,逛吐不止。

村里各户人家孩子都有二至四个,有时大家会集结到一起,十几个孩子在池塘里耍,好欢乐。有时在池塘里洗澡时,抹完肥皂,一不小心,手心打滑,香皂就掉水里去了。于是,我们几个在前后左右范围内摸索,怎么也摸不着。偶尔幸运地能够找着,找不着的时候,回家了就难免被臭骂一顿了。那会游泳也没有人教,就相互学,居然也能学会狗刨式,还能从岸这边游到那边。通常,我们会用比赛的方式,看看谁最先游到对岸,远的时候也有二三十米吧。然而,长大了,就再也没游过了。现在,我也不敢游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太重了游不起来还是怎么回事,也有可能是长大了,胆子却变小了。

还有一次,是在六月的大热天,双抢插了秧收工,傍晚时分,我们好几个下水游泳,清凉一下,顺道把身上和裤管上的泥巴水等清干净。不记得是姐姐还是谁,也是差点给淹死了,哪个大人把衣服还是竹杆给伸了过去,救了一命。那会火辣辣的天,双抢的苦累,池塘水的清凉,似乎已经在记忆中很遥远的地方了。努力想回味当时的感觉,却是那么地缥缈……

swimming

1995年,读初中的时候,我们就要自己做饭了,通常姐姐负责掌灶头,我负责烧火。后来是我负责灶头,妹妹烧水。隐约还记得,因为妹妹总是烧不旺火,或是半天都烧不着,我就来气,好几次还打起来了。妹妹也是异常地勇猛,拿着火叉子可以把我的头戳几个大包来。那会儿,真是又急又气啊。急的是火烧不着,耽误时间,等下又该迟到了,又得挨老师的批评了。初中好像是7:30上自习,吃了饭,路上还得花二三十分钟,通常我到学校的时候,路上已经没几个人了,经常只剩我一个人在走,检查生都在检查到岗情况了。哎,每次看到教室里的同学们坐得整整齐齐地在大声朗诵,我最后一个走进去时就郁闷得要死。最糟糕的是,小时候穷,扎头绳都没几根,我也爱丢三落四,有时准备上学了,头绳也找不着,急得半死,都不知道拿什么绑头发,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慌乱找块布条来解决,感觉自己就像个乞丐姑娘一样。或许你说披着头发就好,抱歉,90年代是不允许的,女生必须要扎起头发来。如果有披头散发的,那都是被认为不正经的女生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剪了短发,男生小短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找不着头绳呢?我也想不起来了。还有更糟糕的,那就是头绳找不着,同时还找不着干净的衣裤来穿,做饭后浅色点的衣裤会粘上灶头上的黑色的灶灰。当时那种无奈的心情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colorful

初中的时候,有几个好朋友,现在还叫得出名字来,但字不一定准确,如皮巧、皮西惶、唐敏、马浪等等。还有几个不记得名字了,因为初中毕业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们班有个漂亮妹子,叫唐庆,记得有一头长长的,乌黑的头发,坐我前面,长得蛮标致的,上课经常能看到她头发上有好多个虱子上上下下地爬。她不爱学习,很爱打扮,好像有很多男生喜欢她,无论是同班的或是其它班的。我呢,像个假小子,又没有花花肠子,长相也普通,自然没有收到过情书啦。呵呵。不过那会,好像有个同桌对我挺好的。青春期的朦胧,什么也不能算。那会儿,我也没这些心思,一心搞学习、搞班上的黑板报、回家做家务。因此,初中就这么单纯地过了。


classmate

初中毕业前,学校安排学习成绩好的上县城考试,在城里住了2天,晚上看到街上璀璨的灯光,和各式大楼五彩的灯光,觉得很美好。然后,我只是一个穷姑娘,仅此而已。晚上,站在酒店的楼顶,和要好的同学聊着天,梦想着长大的我们。有件特别有趣的事儿,想说一说。我不是留着男生短发么,那会穿着也是像个男生,不知道是谁家亲戚送了条男生西裤,新的,刚好我能穿,于是穿着去考试了。晚上酒店洗澡,那会是大澡堂。当我端着脸盆,提着桶子进到澡堂时,里面的女生大声尖叫。于是,我说“你们叫什么啊,以为我是男生吗?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是女生呢。“说完,尖叫声才停了下来。

girl or boy

后来初中毕业前报考,以我的成绩上个高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平均分数是94还是95来着,忘记了。可是我没有填高中,甚至我对填志愿不感兴趣。为什么?其实我很想上高中,可是我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想法,直接掐死了这个念头,只因为家里穷,不想增加父母的负担。因此,我就随便填了几个中专的志愿,心想着反正也不会去读。小时候,我是想当个警花的,因此即使不抱希望,还是填了几个警校。后来,听说要去体检、面试,可我没去。那会家里都没电话,也没人懂这些,我只是以为这是假的,或是错的消息,怎么上个学还要面试呢?不是分数够了就行了么?于是,我的警察梦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再也回不来。

police

1998年的夏天,中考后是暑假,在各种农活中度过了。炎炎夏日,割鱼草、双抢、地里除草挖地、放牛、拾柴,各种农活不在话下。当别的孩子在玩的时候,我们在干活。我以为不会有录取通知书,谁知道8月中下旬左右,收到了一份通知书。我坐在门前的水泥洗衣板上,拆开,看完,扔了。谁知道妈妈给捡了起来,问我干嘛扔掉。我说又不去,留着干什么呢?我想好了,我要出去赚钱,减轻父母的负担。呵呵,妈妈骂了我一顿,把通知书收了起来。其实我真的没有幻想去上学,我觉得那样太奢侈,太残忍,我应该像姐姐们一样去赚钱养家,报答父母才对。

Young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不久,我就大病一场,似乎预示着我的人生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父母要改写我的人生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是感冒还是其它?我不知道,反正不吃不喝,半死不活地。记得,一个黄昏的下午,我坐在走廊窗台下,看着夕阳红霞,突然眼前一变,我闭上了眼睛,却看到了一片黄黄的世界,嘴里说着傻话,说我可能就要死了,可能是要去天上了,天堂一定很美好。爸妈吓坏了,认为我鬼上身了,老妈赶紧叫老爸背我上不远处的后山岳峰庙里,请法师看看。这是长大后第一次被老爸背着,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后来,大姐的家公好像还过来给我作了法,还喝了什么法水来着。再躺了几天, 那天早上我醒来,突然觉得好饿饿,老妈一听说我饿了,开心极了,说饿了肯定就是要好了,于是赶紧给我弄吃的去了。这一场不知缘由的大病,让我躺了好像有10来天,瘦成了皮包骨。为开学拍的黑白照上,小小的脸,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是起死回生。

change

1998年,9月,中专要开学了。我结束了我的初中生活。

再见,16岁!

Goodbye, my sixt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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