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市第二外国语学校 张寰宇
我将这篇老课文翻来覆去地读了两三日,读出四个字——可怜的人!
首先,文中至少三次写到“可怜的人”。 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去纪念这最后一课,岂不可怜?此时明晓了母语的意义,后悔自己日常的疏懒,从今往后,却不再有机会教教了四十年的法语课,将失去作为一名法语教师的资格,岂不可怜?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将四十年的时光都带走,到最后却一样都带不走,包括那个曾经的自己,岂不可怜? 钟声响起,最后一堂课终将结束,在惨白的面色中无奈地告别,岂不可怜?
韩麦尔先生自然可敬,但一一读来却尽是可怜。他的可敬,是在可怜中逐渐建立起来的;他的高大的形象,是在惨白的脸色中,悲剧的钟声里站起来的。还有一个可怜的人,自然就是小弗朗士。韩麦尔先生就呼他为“可怜的小弗朗士”,“最后一课”的到来,唤醒了还处于懵懂无知、调皮贪玩中的小弗朗士,这种唤醒是过早的,是痛苦的,是带着些绝望的,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爱国精神的种子,也附着了苦难的因子。至于郝叟等镇上的所有人(包括那个开小弗朗士玩笑的铁匠华希特),他们不管在最后一课的降临时惊醒了,抑或是依然沉睡着,岂不都可怜着呢?
综观全篇,这写得尽是些最普通最平凡的可怜人。战争带给统治者的是胜负成败荣辱得失,带给平民的却是心灵的伤痛,文化上的裂痕,清醒的有清醒着的痛苦,沉睡的有沉睡着的不幸。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最后一课》的叙事视角,一直被人津津乐道,但这里边不仅是一个阿尔萨斯小孩子(小弗朗士)的视角,更有着一种普通人的视角。帅气的都德,将悲悯的目光凝聚在这些可怜的人身上。这时,爱国主义的主题,才从云端中落地,变得真实、丰富、广阔、深刻起来。
现在我读:然后他呆在那儿,头靠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放学了,——你们走吧。”他们又走向哪儿去呢?他自己又走向哪儿去呢?真是可怜啊,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