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里,隐居大观园龙翠庵里带发修行的尼姑、金陵十二钗正钗之妙玉常说:“古人中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皆无好诗,只有两句好:'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且不说此话是否过于偏颇,因为妙玉是大观园里一个特殊的神秘人物,她性格孤僻且放诞诡僻,说出此等话语乃情理之中。
但就这两句话的确可以让思想插上穿越时空的翅膀,在古往今来的上空云游穿梭,对千奇百怪的芸芸众生和人生百态展开无限的想象,从而体味说话者对人类归于何处的感悟以及从心底发出的最无奈的感慨。
“土馒头”是古人对坟墓的一个讳词,或者说是一个十分形象的委婉语。
“铁门槛”是指古代仕宦大夫们将自家的门槛砌得很高并且包上铁皮以求千年不朽。
译成白话文就是说人生在世,不管位高权重,富贵显赫,人不过一辈子,多少人想方设法,用尽各种方法以求长生不老,长命百岁,其实都是徒劳无意的。
盘古开天地以来,上至皇天下至草野,谁又能逃过漆黑馒头下永恒不变的凄凉和寂寞?正如水同属一源却终归大海,花开时明媚鲜艳,不日便片片纷飞,飘飘洒落归黄土,哪知日后归来殇?
纵观历史,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为了延长寿命精力,满足他们日日醉淫饱卧,好货恋色之奢靡生活,无不或明或暗的寻仙访道以求长生不老,可是结果呢?
到头来“古今将相安何在,荒冢一堆草没了”。至于九天云霞外太上老君所炼的仙丹也不过是人们祈求万岁的美丽传说和精神寄托罢了。
还是《红楼梦》里的王道士回答宝玉寻治“疗妒方”时一语道破天机:“一剂不效吃十剂,今日不效明日再吃,今年不效吃到明年。吃过一百岁,人横竖是要死的,死了还妒什么!那时就见了效了。”
“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告诉我们做任何事不可强求,不做无谓的努力。吉人自由天相,命里自有定数,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人不过一辈子,何必为了眼前的利益尔虞我诈,何必为了一些小事自寻烦恼,何必为了一个人寻愁觅恨,何必为了一段情纠缠不休。
人不过一辈子,岂能因面临困难而退怯,岂能与肮脏沆瀣一气,岂能让纷繁冗杂的俗事俗物扰我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