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娃(三十三)

齐帆齐微课

“妈妈,妈妈,你别哭呀!”清澈的童声把张婉从恍惚中唤醒,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瘫坐在地,泪流满面。透过被泪水清洗的眼睛,阿福关切的小脸近在咫尺,呼吸声清晰可闻,连脸上半透明的绒毛也能看得清楚。张婉迟疑地捧起阿福红润的面颊,触手生温,她能感觉到阿福向她展颜笑开时,脸上肌肉的舒展,她贪婪地凝望阿福的笑颜,眼睛酸痛了也不敢眨,生怕再睁开眼时面前空空如也。

突然脸上有轻柔微痒的触感,是阿福的手指在帮她擦去眼泪。是真的,她的孩子回来了!张婉拥着阿福,只觉得身边一切都消失了,宇宙的中心只有自己历劫归来的孩子。从胸中迸发出的狂喜,经过喉咙,转换成沙哑的一声声“阿福,阿福”,又渐渐变成呜咽,嚎啕,和久久的抽泣。

耳边是谁在叫她:“小婉,好了,别哭啦,阿福要吓着了!”是婆婆的声音?她才醒悟过来,自己还在病房里,旁边还有婆婆和两个陌生人。再去看阿福,果然见孩子眼里满是担心。她先擦干眼泪,对孩子笑了笑,示意他别怕,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搭上婆婆搀扶的胳膊,慢慢站起身来:“妈,我没事儿了。”

她转向那位道骨仙风的道长,是阿福的师父,也是这些天收留他的人。她深鞠一躬:“道长,阿福能有这番际遇,全仰仗您了,多谢您!”怀安单掌还礼,并不多话。

她又转向旁边偷偷抹眼泪的胖子,也是一鞠躬:“唐老板,多谢您对我婆婆的照顾。”胖子没想到鞠躬还有自己的份,吓得向旁边跳开,又觉得不妥,赶紧来扶,又不好伸手接触张婉,疯狂地给刘翠娟递眼神求救。

怀安待张婉情绪平复,几人分别坐在旁边空病床上之后,直奔今天的主题:“张施主,人有三魂七魄,与肉身相合,人乃生活,若魂魄离体,数日之内,魂魄消散,肉身生机衰亡。但贫道遇见阿福时,它是纯灵之体,聚而不散,且灵气十足,你可知道原因?”张婉茫然摇头,怀安又启发她:“阿福说,它的肉身上,挂有一个娃娃形状的玉佩,似乎有些神异之处,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张婉一愣,她小心地从床上阿福颈间取出那块玉佩,却并没有摘下:“这个玉娃娃,是阿福三岁时,他爸给他的,说是祖辈传下来的宝贝,带着不离身,可以保平安。我当时还笑他电视看多了。难道,真的是个宝贝?”

从玉娃娃出现起,怀安的视线就牢牢地粘在上面,这是块养魂玉,玉质晶莹剔透,不是凡品,最重要的是,这块玉好像被刻了阵法,而且,那个绳结好像有些熟悉,像是师父的手法!他凑近病床,接过玉佩,翻转过来,果然,背后的纹路正是一幅阵图,仔细辨认,是聚灵养魂的阵法。

怀安心潮起伏,这是师父教过自己的!难道,师父是阿福的先辈?从年龄上算,应该是曾祖父都不止。他想起久远的记忆,还是少年时,有一次,他问师父:“师父,您是怎么捡到我的呀?”

师父说:“我年轻时有过妻子和孩子,后来一心出家入道了却尘缘,与家人断绝了来往。等到年纪大了,觉得膝下空虚,去故乡找他们,兵荒马乱的,再找不到了。我万念俱灰,回山的路上却遇见了你,裹在被子里,被扔在路边。我想这是上天恩赐,就把你带回来了。”

师父是有过孩子的!怀安连忙问刘翠娟:“阿福的爷爷是哪儿人?”刘翠娟愣了一下,虽不知道道长为什么要问这个,还是赶紧回答:“就是本市人。” “祖上可有人出家当过道士?” 刘翠娟更是一头雾水了,苦苦想了一会儿,迟疑道:“有吧?听老头子说过,他太爷爷就是道士,很年轻就开始修道,只是没出家,后来三十多岁终于扔下他太奶奶和他爷爷出家了。哎?好像就在城西清源观吧?”


齐帆齐商学院12期28天写作特训营第(22)篇,1377字,累计3417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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