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来看的。
睡不着。即将4点,虽没有咖啡沾嘴,体内却一直有那混浊感,零零碎碎的,像混杂一起的毛线,理还乱。
冰冷从缝隙钻进被子来,眼泪里饱含着困倦,即使很暗,那些灵光像灯一样打在眼睛上,能看见黑夜的所有。
我尝试梳理这堆毛线,轻轻地,我想时间[卡]地一声停止,让棉絮不再乱动,让所有的所有都安静下来,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丝像棉絮,不想失去任何一秒的回忆。可是它还是飘走了,对你的回忆也在飘走。或许我不应该去一遍又一遍地梳理,可是毛线般的思绪总是不自然地杂糅在一起。
[藤井树]藤井树藤井树好想一直这样写下去,像当年暗自写下某个人的名字。把它写在草稿本上,写在泛黄的借书卡上,写在日记本上,写在你的手心上?嘿嘿不可能。
嗤笑着自己的少女情怀时,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些课下的时光,你言我语。有时候,你面对着我却不知道讲什么的样子,一直看着,大家有意无意地避开目光,我低下头,羞红了耳朵。有时候偷偷看你在那边玩耍,看到你笑着乐着,我也默默地欢喜着。
时光慢慢流淌,淡淡的如飘落的雪花,白的,朦朦胧胧,落在发梢上,美好都是瞬间,沉默地,雪花也化了,无疾而终。
我努力搜寻,我和你的交集,可惜我们或许只是一条相交的线,在相交点上,向两个方向瞻望永恒,得到的永远只是瞬息。
如何竭力地去放下,我不知道。
每当某一天醒来,发现梦见了你,我盼望与你相遇,就像盼望一场美梦永远不会醒来。可惜那永远都是记忆中的你,而不是你。或者,我已经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你。
我想烧掉记忆,把我的梦变透明一些。
我想剪断思考,把我的夜变纯粹一些。
我想杀死自己,把我的斑斓都变为零。
我知道,我不能再相信[卑微地长出花来]那样柔软的话了,但我还是不能勇往直前,还是忍不住回首,向那座雾蒙蒙的雪山喊去[你还好吗,我很好]的话来,我想让那座山听到,让雪知道,让风晓得,让你也听到。
松田圣子唱道[我的爱,已随南风而逝]
如果还有可能,我想再回到从前的青葱岁月,如果还有可能,只是两个人互相对视,每天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如果还有可能,我不再难以启齿……
大概对于树来说,藤井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初恋,更是心底的那份最原始的牵绊。她回到以前的学校,回到那个图书馆,在怅然若失中,仍然得以保留那些纯白的、鲜活的、美好的故事。
我们总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追述着青春,那个一晃而过的镜头,细微的瞬间,那些如烟的往事,总是恋恋不忘,或者用一生一世来记忆。暗恋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呢,一扇半开半掩的门扉,在思慕中沉沦,像一场花事,茶蘼心动,按捺住激动的灵魂,都在向着那个意味深长的,缓缓地却又无可避免地靠近着。
沉甸甸的情绪,那些入梦夜夜,厚重的复杂感,糅合在贯彻始终的天真和青涩中就好像蔚蓝的海,把情爱深沉地收藏,堆满了[乱七八糟]数不尽的杂物,但你看着这些,突然油然而生,百感交集,却还是只感到[海水的纯净]。
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儿呢。
就像我们的生活。生活的美妙就在于它的混沌不清,永远无法爱憎分明,表面上是阳光的,内里却满是伤痕;表面上是苦涩的,内里却没有丢却过希望,然后虔诚地祷告一天一天地好起来。
好起来。
我想了很久很久,想到了这些,反复地回忆,反复地游离,反复地坚定,尔后反复地印记。低低哼唱一首歌谣,荡过山尖,荡过波纹,在海里投下一颗石子,并不再索回。
石子泛起了甜蜜的涟漪,一圈,一圈,画着圆满的弧线,在记忆里留下完美无瑕的轨迹。
某一天,蓦然回首。
我发现你还在那里,和从前一样。
我轻轻地问你,
“你好吗?”
然后你会说,
“我很好。”
别哭,我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