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有该过大年了,思绪又飘到了儿时过年的时候。
记忆最深的是过年从腊月十九开始,那一天是大桥最后一个集会,我们的新衣服几乎都是在那个会上买的,年货大多数也来自那里。
腊月十九这一天,大桥异常热闹,小贩们找好位置,摆开摊子,拿着大喇叭高声叫卖。上午人不多,到了下午人们成群结队的赶来,特别是这座以桥闻名的大桥上更是挤水泄不通,远远望去人山人海。
我们这些小孩并不观心这些,只是在心里想象着新衣裳的样子,更期盼父母能买些好吃的回来。终于父母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的,娘把新衣裳放在炕上,我们姐妹三忙上前去找各自的衣裳,拿起来在身上比划着,小心翼翼的摸着领干,扣子,看着新衣裳心中的那份喜悦无以言表。
最让我感到年的到来就是腊月二十三了,家乡的风俗是“二十三人口全”,这一天是家家户户大团圆的日子,这一天还是灶王爷上天做报告的日子,每一家都买了芝麻糖,企图粘住灶王爷的嘴,不让他在老天爷面前乱说。
我们最高兴的就是等芝麻糖供养后,等着开吃,一包被我们姐妹分后,父母象征性的尝尝,那时的芝麻糖真香真甜呀,现在回忆起来都飘着芝麻糖的香甜。
二十四是扫房子,娘一早起来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准备着二十五的磨豆腐,几家合计着支起大锅,然后把黄豆加工了,一桶一桶的压出豆浆,把豆浆倒进大锅里搅拌着,等开后把卤水撒在上面,倒进容器里压掉水分,豆腐就做成了。豆腐管饱,我们笑着拿着大块的豆腐吃着,有些豆腥味却很香。
年前最大的的场面要算杀猪了,往年娘总会把喂了一年的猪买给村里杀猪的,再从那里买回几斤猪肉。
那一年猪卖迟了没卖掉,父亲和几个要好的人一合计,自己杀了卖。
一大早父亲早早的借来了钩子,杀猪刀,从房门上卸下木门。准备了装肉用的车篓子,支好大锅。一切准备就绪,父亲和要好的几个人就从猪圈里把猪赶出来,几个人按着,一刀下去猪就一命呜乎了。场面太血腥,我从没去看过杀猪。
接着,他们几个开始拿滚烫的开水往猪身上泼,用刀刮着,这样好褪毛。
乱完猪毛后,把肉一大半挂在支好的架子上,一少半放在干净的门板上,通知村里用喇叭广播,不一会儿,人们就从四面八方赶来问价,买肉。
因为知道这是母亲喂的猪放心,买家很多,到了晚上猪肉就所剩无几了。父亲用车篓子把猪肉推回家,开始分给一起帮忙的人猪肉,大肠。
这样算起来比母亲卖猪多挣几百元,还落下猪肉,很合算,这个年几乎顿顿有肉吃。往年看到母亲二十九那天供奉的“刀头“都不禁流唾液。过完年后,见到我们姐妹三的都说,“可长胖了”。
二十七八蒸馍是家乡一直以来的风俗,母亲用睡水袋,电毯子把面发开,就要蒸了,把面团捏成各种形状蒸好,等到三十晚上和初一早上供养。
三十上午是贴对联,父亲把面熬成糊状,再把对子剪开,开始一个门一个门的贴,贴完后母亲奖励我们抓一把瓜子糖让去外面吃,我们拿着欢喜雀跃的跑出去,喜悦在空气中漫延开来。
正月初一才算年,这一天的风俗是“起五更“,四五点钟就起来,母亲开始供养馍,烧元宝和黄裱,一切仪式做完,就把新衣裳放在床头,各家各户放起鞭炮,空气中年味更浓。
这一天的小孩起床是不用催的,不等父母叫,就手脚利落的穿上新衣裳,有瓜子,糖球,花生,还有肉扁食(饺子)再等着呢。
这一天的扁食通常包有便币,这也是家乡的风俗之一,吃到之后就会在这一年发财顺利,不是每个都包,只包二三个,当然很珍贵了。
早上我们拼命的吃着希望吃到“有钱的扁食”,父亲往往会吃到,因为父亲是家里挣钱的人,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吃完饭,天还没亮,我们一家就往奶奶家走,叔叔们也在去的路上,见到后一齐到奶奶家磕头,长辈们先磕,我们这些小孩再磕,磕完后,奶奶开始发压岁钱,给婶婶磕头后,婶婶也发压岁钱,磕头是在神位面前叫着,“XX磕头了”就这样等长辈叫声,“起来吧”。就美滋滋的等压岁钱。虽然这些钱就过过我们小孩的手就回到大人的口袋了,可是心里还是美着呢。
奶奶在家“收头“,就是等晚辈来拜年,我们这些小孩跟着父母叔叔婶婶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转一圈回来,每个人的口袋都是塞满了好吃的,把这些“战利品”放回家。更胜大的仪式就是去上坟,因为我们村是一个祖先,所以全村男女老少,都一起去上坟,放鞭炮后,全部一齐跪下,场面浩大。
等这些结束后,母亲去庙里,我们几个开始放肆的看电视,吃糖球瓜子,那时我想人生最好不过这一天吧。
等初二父亲去了他姥姥家,初三我们全家去了姥姥家,年也差不多完了。
我就又开始期盼新的一年,过年的那天。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年有来了,唉,儿时的年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