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样的苍凉劲风之下,路上的行人也会断魂
年年青草绿,岁岁春风归。春天哪里都好,只是每逢清明,大地上总有泪水与春光一起流淌。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那样一个节气,那样的阴雨霏霏,怎不叫人伤感悲凉到神魂散乱,心魄飘飞?诗人在唐朝早已将深重的伤感底色深深烙印在春日的某个瞬间,于是,我们的一腔悲痛便有了诗意升华的意象,仿佛世间再不会有比这个节气更肝肠寸断的悲戚了。
纷纷细雨,那是晕染在江南的清明符号,与之相比,西北的清明更加愧对于其清亮澄明的古义,往往是黄沙漫天,乾坤混沌,杏花更是远未着苞,站在这样的苍凉劲风之下,路上的行人也会断魂,更会在裹挟着沙尘的劲风中迷失了航向。
夜阑人静,幽梦残存。不思量,自难忘。明明已经天人永隔,曾经生命中那么可亲可近的人,已然缺席了数个寒来暑往,而我依然固执地认为,他们是远走他乡了,只是暂时的。也许他们远游的地方鲜花遍地,四季如春,亦或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是一个只有欢乐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故而令他们流连忘返了。
不愿触碰的,是离愁感伤的疤痕,不忍走近的,是思念惆怅的迷途。
瑟肃的清明,总想记录一点压抑的心绪,但数度提笔,落纸唯叹,想哒哒的键盘声,化作敲窗的雨滴,想写一束菊花的孤寂,一盏清酒的冰冷,一片纸灰的纷乱,一缕香烛的纠缠;想写那条漫长蜿蜒的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墓园的小路;想写拂去墓碑的尘垢,却还是摸不到时光凌乱的纹路时的怅惘;想写点燃悠悠的蜡烛,却依然看不清命运无常的轨迹时的绝望;想写默立墓园,仿佛站在时空的河岸,与往昔隔水相望,只看到渺渺迷雾,水天莫辩,徒留一声声叹息如铅云般沉重……可怎么也不能将一点一滴记忆的回溯与悲戚的再现,从容而释然地化成清晰流畅的文字。
哎!那就这样吧。
有些伤感,不愿触碰,那就缄默于喉。有些想念,太过沉重,何不尘封于心。有些艰难,无法走出,便只能与其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