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鸥

深夜里,海浪摇晃着这个只有两米多长的小船,张泥鳅和李虾米累倒在甲板上,他们的脚下还有半条吃剩下的臭鱼。这是他们在海面上漂浮的第七天。他们可能不会想到,接下来远离大陆的日子还要持续十天。

“哎呀,我的腰疼死了。”张泥鳅翻个身呲着牙说。

他看看身边的李虾米,然后把一只粗细的钓线丢进水里,撅着屁股,趴在船绑上看着黑黝黝的海水。

“你干什么呢?”李虾米醒了过来。

“我得赶快钓一条鱼上来,不然我们今天就要饿肚子。”张泥鳅说。

李虾米摇一摇手里的水壶,说:“唉,我们的水不多了,看看老天爷今天能不能下雨。”

“是啊,赶快下雨吧。”张泥鳅说。

当初他们俩谁也没想到,这次出海环球航行尽然会遇到暴风雨,硕大的帆船都没能阻挡住暴风雨的袭击。幸亏他们还有一条备用的小船,不然现在他们也许已经因体温过低死掉,或者鲨鱼袭击葬身鱼腹。张泥鳅还是很机灵的,在跳入小船之前抢救了一大壶淡水,还有一根鱼线,一只鱼钩。不然现在可就惨了。

这一整天张泥鳅都在钓鱼,可是一条鱼也没上钩,只有一根鱼线在水里漂浮。月亮出来了,李虾米躺在甲板上唱歌,张泥鳅说:“别唱了,省点力气吧。水不多了,你再唱我们这点水该不够了。”李虾米听了歌声说:“哎,老张,你学过海洋求生吗?我们还能撑几天?”李虾米这么一问,张泥鳅眉头一挑,歪着头在思索什么。

几分钟后,张泥鳅说:“我是学过一点海洋求生的技能,但那都是书本知识,谁会料到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虽然地中海在地图上不大,但我们在它的面前就是苍蝇,太小了。不,我们还不如苍蝇,苍蝇还有翅膀,我们只能听天由命,或者在这里等死。”

张泥鳅脸上漂浮着一种神秘的表情,手里的鱼线一抖一抖的,却攥的更紧了。

天上星星亮闪闪的,陪伴着旁边的月亮。李虾米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钱包里有一张泡皱了的美元,还有一张下的蓝色的游戏卡片,这是儿子送他的卡片,他把它当作护身符装在身上。他用手在油光发亮的卡片上搓了几下,又小心翼翼的放回钱包里。

“希望明天能下雨。”李虾米看着张泥鳅说。

“说不定,海上的天气变化莫测,谁也预测不了天气。现在要是有一台电台就好了。”张泥鳅说。

之后的几个小时,俩人都没有说话。随着小船的摇摆渐渐睡了过去。

第九天的清晨,李虾米捂着肚子,表情异常痛苦的说:“完了,我肚子疼的厉害,两天没吃东西了,还闹肚子。”

“你那不是闹肚子,你肯定有胃病,那是饿的。”张泥鳅说。

李虾米端起水壶刚准备喝,又看了看张泥鳅,便放下了水壶。

“喝吧,你再不喝点水,恐怕撑不过明天。”张泥鳅说。

“算了,留点儿。等今天咱们钓到鱼咱们一块儿喝。”李虾米看着张泥鳅手中的吊线说。

临近中午,掉线好像动了一下,张泥鳅瞪大眼睛,右手缠绕着钓线,左手放在前面,食指伸开搭在鱼线上。

“快了,要上鱼了,我的手指能感觉到它在咬钩。”张泥鳅用手指不停的在试探,李虾米猛的坐起来,趴在张泥鳅的旁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张泥鳅的左手食指。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钓线向小船更远处被拉直。

“上鱼了,哈哈哈,我知道它会咬钩,不然对不起我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张泥鳅大喊。他起身跪在船舱里,身体向前倾:“千万别太大了,我这根鱼线可不太结实啊,千万别太大了,够我们今天吃就行。”他嘴里念叨着。

李虾米不敢说话,抓住张泥鳅的右胳膊,左腿落在右腿上面,保持一种很奇怪的姿势。

张泥鳅不着急拉起这条鱼,他的身体随着这条鱼左右摇摆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泥鳅慢慢地用右手缠绕钓线,一圈接着一圈。李虾米还是扶着他的胳膊。掉线被缠绕了几十圈,张泥鳅说:“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别害羞,别害羞。到爸爸这里来。”一条背鳍渐渐露出水面。这条鱼大概有半米长,背部是棕灰色的,在太阳底下有点发红。

“我就知道它不会小,再大了我也不敢钓你。”张泥鳅说。

虽然已经和这条鱼搏斗了一个小时,但这条鱼依然很有劲,不服输的在水里翻腾。张泥鳅不敢和它做对,他知道要随着它的脾气,不然会扯断钓钩。

又过了十分钟,它停止了反抗,露出了白白的肚皮,飘在海面上。

李虾米把手伸进水里,托着这条鱼,缓慢的抬手,这条鱼亮开了整个身子,它是那么漂亮,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有一个剪刀一样的尾巴。

“老李,想吃刺身吗?来,哥给你做一顿刺身大餐,你以前肯定没吃过。”张泥鳅咯咯咯的笑。

“我肚子突然不疼了,看样子要靠这刺身抚慰一下了。”张虾米捧着这条鱼的鱼头。

几天时间,两人从没有这样开心过。这条鱼的到来,似乎预示着他们还有救。

两人忙活了一个小时,把这条鱼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条美丽的鱼骨。

今天的太阳辣,他们用身上的衣服做成的遮阳篷被晒出一溜一溜的盐渍。

李虾米半斜躺着,蜷缩在遮阳篷下面。嘴上卷起了皮,嘟囔着:“今天下雨又没戏了。”

张泥鳅瞅了一眼李虾米,伸手拿起水壶摇了摇,能听见淡淡的声音。

他说:“喝了吧,你胃不好,水晒热了,喝了刚好。不喝可能就臭了。”

“你喝吧,一直都是你在太阳底下钓鱼,你应该补充水分。”李虾米说。

“别废话了,喝了吧,喝了你胃会慢慢好起来,我体质好,没事的。”张泥鳅说。

李虾米拿起壶,一仰脖子喝了。然后又蜷缩在角落,闭上了眼睛。

第十二天,太阳依旧毒辣。两人都躲在蓬子里。张泥鳅把手放入海水里,感觉水流的方向。随后抽了回来,又躺下了。

下午,一条超过4米长的鲨鱼在小船周围游荡。张泥鳅和李虾米在小船上摇晃着,面如土色。如果再不下雨,恐怕撑不过明天。

傍晚,太阳下去了,月亮爬了上来。张泥鳅坐起来,推一推李虾米说:“哎,老李,怎么样,一下午你都没有动。”

李虾米撑开眼皮,嘴皮全部卷曲,往嘴里塞。

“我还好,撑得住。”李虾米说。

第十三天,天空依然晴朗,见不到一滴雨。张泥鳅翻身起来,推一推李虾米。李虾米不动,再推一推,李虾米还是不动。张泥鳅没力气了,倒了下去。傍晚,一只鱼鸥飞来,站在船舷上。瞬间又飞走了。小船四周的浪越来越活跃,摇醒了张泥鳅。他抬头看着乌压压的天空,紧接着用脚踢李虾米。李虾米也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

“暴风雨要来,咱们要小心。”张泥鳅说

李虾米点头,头靠在船帮上。他无力反抗着暴风雨。

天空下起暴雨,刮起了狂风,小船被摔进了4米高的浪里,再被摔出来。张泥鳅和李虾米被吓坏了,饥渴已经被抛之脑后,他们要面对的是现在的死亡。浪越来越大,海面上视线可及的地方只有这艘船。两人都盼望着有一艘大轮船路过,能把他们从深渊里救起。张泥鳅和李虾米紧紧的抓住船帮上的绳子,以防万一被巨浪拍翻之后,还有一条绳索能把自己拉进小船的怀里。他们越来越没力气了,如果最后被巨浪掀翻,掉入海里,他们肯定不会再挣扎了。

他们这样想的时候,小船驶进了更黑的洞里,这里就像一个搅拌机,他们死定了。突然,不远处一个巨浪冲开,打在他们身上,疼痛和绝望瞬间吞噬的他们。一个小时以后整个世界平静了,小船和两个人都消失了。

圣地岛,在大西洋的一个角落。海滩上躺着两个人,一动不动,鱼鸥啄着其中一个人的手。他醒了,是张泥鳅,他还没死。这只鸟调皮的在他身边跳来跳去。张泥鳅坐起来,发现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他看看四周,疑惑这是哪里?李虾米又在哪里?他踉踉跄跄地走在海岸线上,不远处有一个黑点,是一个人,他跑了过去,是李虾米。这伙计已经没有呼吸,张泥鳅疯狂的给李虾米做人工呼吸。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完了,他死了,张泥鳅心里想。

张泥鳅没有力气了,倒在了沙滩上。哦哦哦,他听到一阵恶心声,李虾米在吐水,他还没有死。张泥鳅抱起李虾米,使劲拍他的后背。这伙计活过来了,“这是哪,我还活着吗?”李虾米问。

“活……活着,活着,我们到陆地了。”张泥鳅说。

两人相对而笑,久违了这种感觉。

“我觉得这是一个岛,但不知道它有多大,我们现在必须动身了,去找水和吃的。”张泥鳅说。

“我太幸运了,我竟然还活着,是我的幸运符救了我。好,我们走吧。”李虾米说。这时天边日出了,他们进了丛林。

在丛林里他们没有看见一个人,也没有发现淡水。只能继续往里走了。他们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在一个树荫环抱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道绿光闪过。

“水,是水。”张泥鳅喊起来。两个人疯了似的冲向那闪着绿光的地方。真的是水,一个很小的水潭,稍微大一点的抽水机一个小时就能抽空。两人扎进水塘,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吸收着水分。整个身体又活了。

“这地方肯定有海鸟,我们在暴风雨之前船上降落过一只海鸟,它们应该在这里生活。”张泥鳅说。

李虾米疑惑的看着张泥鳅,说:“我真的很怀疑你说的,我觉得这个岛不大,不可能有海鸟。”

“相信我老李,我觉得肯定有。”张泥鳅说。

李虾米站起来说:“好吧,那我们去找点吃的,能逮住一只海鸟,是一顿美餐啊。”

他们继续往丛林的更深处走去,到处长着有刺的植物,他们的身体被刮出一溜一溜的血口子,毫无还手之力。

走着走着,一个巨大的岩壁阻挡了他们的去路。这似乎是一座山的一角,直愣愣的摆在面前,他们是不可能上去的,近乎90度的角,只有海鸟才能上去。怎么办?是继续找上山的路,还是原路返回。

“我们可不可以回海滩去,那里有贝壳可以吃。或者是别的。”李虾米说。

张泥鳅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表情。一分钟之后,张泥鳅说:“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应该再找路上山了,我同意你说的,我们可以找其他的东西吃,还需要生一堆火。”

两人原路返回,森林里长着他们从没有见过的大树。还有一些植物的果实,红色的。张泥鳅正看着这些果实,李虾米就摘了两颗放进嘴里。

“不要,你在干什么?”张泥鳅喊道。

李虾米问:“怎么了?这些果实不能吃吗?”

“你傻吗?这些果实这么鲜艳,岛上可能有鸟,它们为了保护自己会有毒的。”张泥鳅说。

“我饿死了知道吗。我们现在没有吃的。”李虾米气狠狠的说。

半小时后,李虾米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眼前这一幕把张泥鳅吓坏了,他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他赶紧找了一个旧木头壳从水塘里打开水,给李虾米灌了下去。折腾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李虾米不抽搐了,但还是发着高烧。就这样熬了一夜,第二天李虾米清醒了。

“老兄,你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要一命呜呼了。现在好了,你还没死。”张泥鳅说。

李虾米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说:“呵,我没那么容易死,我小时候算过命,我能活99。”

他又说:“我在挣扎的过程中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整个身体都漂浮了起来,血流速度太快了,真的很神奇,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你躺着,我去找点吃的。”张泥鳅说。

他沿着前天没有走完的路,沿着峭壁朝山上走去。来到山顶,他发现一种奇怪的鸟,庞大的身子,极小的翅膀,还长着长长的喙。这鸟有一米高,张泥鳅十分害怕,不知道它有没有攻击性。但饥饿战胜了恐惧,他拿起一块石头,扔向了一只鸟。正好砸中了鸟的胸脯。这鸟跳了几下,便窝在岩石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会儿不动了。

张泥鳅欣喜若狂,背着战利品回到了水塘边。李虾米正在睡觉,听到了声音也没有醒来。此时最大的问题就是生火,没有火他们的身体会很快扛不住的。

张泥鳅找来一种毛边草,又找了几根枯木。用一根枯木在另一根枯木上来回摩擦。他想钻木取火,但木头一点不听话,折腾了几个小时连烟都没冒一缕。傍晚,李虾米醒了过来说:“老张,你把毛边草放在木头上,这样才有用。”

“我是放在上面的,可是没有一点火星子。”张泥鳅说。

“太湿了吧,不过挺费劲的。在这里取火不会很容易。”李虾米说。

两个人继续在这几根木头上折腾,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精疲力尽的倒下了。他们已经饥肠辘辘的,没有一点力气。眼看有只大鸟也吃不了。就这样又熬过了一夜。

清晨,张泥鳅先醒了,他叫醒李虾米。今天一定要把火生起来。他们分工,张泥鳅生火,李虾米处理大鸟的尸体,不然大鸟的内脏在身体里首先会腐烂。

临近中午,张泥鳅的手已经搓破了皮。李虾米已经用锋利的石片取出了大鸟的内脏。李虾米帮着张泥鳅继续钻木取火。两人又搓了一个小时,突然,毛边草开始冒烟了,继续搓,烟越来越大。张泥鳅使劲拿嘴吹。

“火,火……着了着了。”张泥鳅大喊。

有了火,他们可以烤这只大鸟了。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其余的做成熏肉,这样可以存放较长时间。

就这样过了两天,张泥鳅发现李虾米每天都去林子深处。回来时都满脸通红。问他去哪了,李虾米只说去看看有没有可用的工具。张泥鳅也就不再问了。

张泥鳅每天都去海边,看看有没有路过的船只,这样两人就得救了。他在海边守了一个星期,没有一只船从这里经过,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们用尖利的石片把树枝削成长矛,这样可以既可以狩猎,又可以拿来防身。张泥鳅想用长矛捕鱼,可连续几天都没有收获。李虾米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岛上转悠,但每次都空手而归,脸色却越来越红。

张泥鳅又捕了一只大鸟,够他们吃十天的。但他很好奇李虾米每天都在干什么,转悠这么多天,一件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整个人却变得越来越古怪。

一天,李虾米又去了林子深处,张泥鳅在后面跟着。来到一个树木极其茂盛的地方,李虾米爬上一棵树,好像在树上摘什么东西。一会儿,又从树上下来,把摘下来东西一点一点放进嘴里。然后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嗷嗷嗷”的声音,就没了动静。张泥鳅走近李虾米,把手放在李虾米的鼻子上面,看看他是不是死了,确认还有呼吸,便转身离开了。

“回来了,有没有什么收获?”张泥鳅问李虾米。

“没有,到处都是树藤,不好走。”李虾米小声说。

“别找了,明天和我去海边吧。”张泥鳅问李虾米。

“不,明天我还去找,不找可不行啊,万一有什么好东西我们没发现,那多可惜。”李虾米说,但不看张泥鳅。

“也行,明天我不去海边了,我和你一起去找。”张泥鳅说。

李虾米脸色瞬间由红转白,支支吾吾地说:“不不不了,这岛上又没有怪物,我一个人去就行,你歇着吧。”

李虾米的表情让张泥鳅越来越疑惑。

“好,那你一个人去吧。”张泥鳅说。

张泥鳅还是每天去海边,傍晚再回来。回来时,李虾米已经呼呼地睡了。对离开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

一天清晨,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林子。把睡梦中的张泥鳅和李虾米吓醒。张泥鳅把腿向岸边冲去,李虾米还在那呆呆的躺着。

张泥鳅眺望着远方,看看是不是外星人登陆了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相互搓着,眼眶水润了。他想,难道我们后半辈子要着这里度过了?

张泥鳅绝望的回到营地。看着地上躺着了李虾米,狠狠地在他脚上踢了一下。

“怎么了?”李虾米掀开盖在头上的树叶问。

“你不打算回去了?”张泥鳅说:“你这段时间不是进林子,回来后呼呼大睡,要么在林子里呼呼大睡。想想咱们怎么回去啊!”

李虾米说:“我也没有办法,又没工具,又没船,我们总不能游回去吧。”

张泥鳅看着眼前这个人,几天时间变化这么大,根本不是刚开始认识的张虾米,于是无奈的转身离去。

中午,他们把昨天抓到的鱼烤了,分吃了。张泥鳅坐在地上画着什么,李虾米又进了林子。

海滩边轰轰烈烈的响声惊醒张泥鳅,他跑向海滩。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正驾驶着登陆艇冲向海滩。他慌了,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我反应过来,激动的跳着,喊着,希望他们能注意到自己。

一艘气垫船靠岸了,上面下来十几个人,手里拿着武器。张泥鳅还在跳。其中一个人冲向张泥鳅,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但他觉得像拉丁语。这人很愤怒,拿枪指着他,嘴里又是一通说。张泥鳅知道,此时如果再说什么,或者手里乱动,就会被当场击毙。

他举起手,嘴里说着英语:“我们的船遇到了暴风雨,我们被海浪冲到了这里,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你会说英语?看你不像意大利人,中国人?”其中一个人说。

“是的,是的。我们被困了一个月了。”张泥鳅说。

“好吧,我们走之前可以带你们回意大利,到了大陆再说。”这个士兵说。

张泥鳅高兴的跳了起来。

“我还有一个同伴,可以把他一起带上。”张泥鳅说。

“当然可以。”这个士兵说。

张泥鳅冲向了林子里,找到李虾米的时候,他正躺在那些树下睡觉。

“嘿,兄弟快醒醒,我们有救了。快跟我走。”张泥鳅说。

张泥鳅不停的推他,他像一滩泥一样,毫无知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李虾米睁开眼睛:“我梦到有人喊我,那时我正在云上飘。”

“快起来,我们有船了,可以回家了。”张泥鳅的声音颤抖着。

李虾米揉揉眼睛,有气无力的说:“真的?这么快。”

“什么?难道你不想回家?”张泥鳅很愤怒。然后要拉起李虾米。李虾米浑身不给劲,软绵绵的。张泥鳅摔下李虾米:“你疯了,快起来,现在不走可能要在这岛上老死。”

“好吧,我准备一下,你先去,我马上过去。”李虾米说。

“好,你快点啊,半个小时之内来海滩。”张泥鳅转身去了海滩。

半小时后,李虾米来了。他手里拿了用树叶包裹的球。

“你手里拿的什么?”这个士兵问。其他人已经进了林子,很多人,大概有上百人。

“什么?我听不懂英语。”李虾米说。

“他问你手里拿着什么?”张泥鳅问。

“哦哦哦,知道了。拿了一些水果,树上采的。”李虾米摊开叶子包裹的球,里面是一些发紫的糊糊。

“好吧,你们到船上去。”这个士兵说。

他们被士兵带进了船舱。一个高大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向他们走了过来。

“我们这里有吃的,你们可以吃,明天早上到。”这人说。

张泥鳅很幸福,连连点着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李虾米好像没什么胃口,一个菜叶能吃半小时。

第二天早晨,他们被人叫了起来。下了船,一对警察正等着他们。他们被带到了一幢大楼。进了一间屋子,一个穿衬衣的男人让他们坐下。

“我们已经联系了你们的大使馆,情况已经得到了核实,你们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衬衣男说。

“太好了,明天我们可以见大使馆的人吗?”张泥鳅问。

“可以,明天早上。”衬衣男说。

他们被安排在一家旅馆,门口有几个人把守着。

张泥鳅美美的洗了热水澡,躺在床上,打开电视,一个意大利女人正在播报着什么。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虾米看见张泥鳅睡着了,从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正是那个叶子球。他摊开了里面的糊糊,然后用吹风机吹。外面结了一层壳,用手轻轻一压,变成了一个紫色的饼。然后拿卫生纸包了起来。

第二天大使馆来人了,他们把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再一次核实一下身份。几天后他们回国了。

回国后,张泥鳅回到了公司,同事们知道了他故事,每个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他好像是鲁滨逊,又好像是汤姆汉克斯,一切是那么迷幻。他真的认为自己很幸运,能活下来见到父母和妻儿,他是上帝的宠儿。

一个月后的一天,张泥鳅的手机响了:“喂,是张泥鳅吗?我这吕燕。”

“燕子啊,有什么事吗?”张泥鳅问。

“出事了,李虾米不见了。”吕燕说:“他留了一封信走了。”

“啊,这这……你别着急。咱们再想想,看看出什么事了。”张泥鳅说。

“自从你们回来后,他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也不去公司。每天只吃一顿饭,还没我吃得多。”吕燕说:“我总觉得这不是他,只是一个躯壳,他睡着总念叨了:梦幻岛,梦幻岛什么的。”

张泥鳅沉默了十几秒说:“他留下了什么没有?”

“他留了一封信,我没看懂,发给你,你看看。”

这封信展现在了张泥鳅眼前:

燕儿,这真是一个完美的世界。这两个月,我就像又过了一生,现在的我才感觉像活着。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我是个幸运的男人。老张,你不必告诉他我去哪儿了,反正是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有鱼鸥,有神奇的植物,还有一个梦幻的地方。我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但我知道他们和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我真的该走了,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完下半生,因为我还有更有趣的事情去做。

爱你的虾米!

张泥鳅瞬间傻了,无数回忆又回来,撞击着他的大脑:我知道,你迟早会回去。但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找到你。

然后,张泥鳅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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