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了,我早晨给你讲好的下午不要来接嘛?”看到爸爸站在学校门口对面摩托车堆里,我又一次忍不住向他发脾气。
其实我也知道,他是怕我累着,怕我饿着,总是想快一点早一点让我回家,家里,妈妈做的好饭菜已经在等着我了。
老爸的好心我懂,可那辆摩托实在是太寒碜了——车镜是修理部从其他旧车上配下来的,车箱伤痕累累,更不能接受的是车发动后刺耳的声音,每次见他骑那辆破摩托来接我,我真想捂住脸,不让别人看见我爸的这辆破车,我经常向他抱怨:怎么不学车不买车,他只是笑笑说:“给你姐买的有车呢。”
他和妈妈的工资都不低,姐姐也参加工作了,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错。爸爸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至今还骑那辆跟我年龄差不多一样大的摩托车。家里的人都劝他换一个新的,而他总是说,这车就好!
这车能好到哪里去啊,前不久就坏在了路上。看他吃力地推车走的狼狈样,我离得远远的,开始幸灾乐祸——要你买你不买,简直是自讨苦吃。
回家我就使出杀手锏,让我姐劝老爸换车,姐姐什么也没说,直接发过来一大堆照片:全是老爸骑摩托带着我们的,有送我上幼儿园的,有上小学的,有回老家神河的……
其中有一张竟然是骑车去郧西县城,在上津古镇拍的,我们三人站在摩托车旁边,后面的背景是古城墙。那天,我们早上八点出发,沿途经过蜀河、尖山、关防,到郧西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爸爸骑车带我们在县城跑了好几圈,找到了简朴舒适的家庭旅馆,挑剔的老妈都很满意,爸爸只是笑笑说,得亏有摩托!
我还记得,爸爸曾骄傲地说,老男人和老摩托,是最佳拍档。老爸确实矮了点,不到一米七,常常自诩是“残疾人”。就因为这,他总是叫妈妈给我做最有营养的饭菜,坚持每天喝牛奶,好让我的个子长高点。有一天晚上九点多,他发现牛奶喝完了,便骑上摩托车到特意到建新商店给我买回了纯奶。
原来,这老摩托,满载着老爸幸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