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尹韩张两王传(三)
尹翁归(?~公元前62年),字子兄,他家原是河东平阳(今山西省平阳市)人,后来迁徙到杜陵。尹翁归年少是孤儿,跟随叔叔长大。他开始担任监狱小吏,通晓法律,喜欢击剑,其剑术没有对手。
这时,大将军霍光秉持朝政,霍氏家族都在平阳,霍家的家奴宾客经常公开持刀舞剑出入于市面打斗,官吏无法禁止。等到尹翁归担任市吏后,没有人敢再胆大妄为。尹翁归做事公道廉洁,不按受公任何馈赠,百姓商贾都很畏惧他。
后来,尹翁归离职在家闲居,正好田延年出任河东太守,巡视各县时到达平阳,召集以往的全部县吏共计五六十人,田延年挨个接见,传令会文的站到东面,习武的站到西面。田延年连续接见了数十人,轮到尹翁归时,他跪伏在地不肯起身,然后对田延年说道:“我尹翁归文武兼备,这里没有适合我站立的地方。”
功曹们都认为这名旧吏桀骜不逊,田延年说:“这有何妨?”马上上前询问他,对尹翁归的回答十分惊异,马上增补他为卒吏,然后带他返回府中。
尹翁归审察询问事情原委,揭发奸情,每次都能弄个一清二楚,田延年非常看重他,自认为能力不如尹翁归,调任他代理督邮。河东郡共计二十八个县,分为两部,闳孺负责统管汾水以北,尹翁归负责统管汾水以南。尹翁归依法办事,所逮捕的那些罪犯,虽然有些属县长吏暗中诬陷,但没有人怨恨他。经过考核,尹翁归被任命为缑氏都尉,历任郡中之职,为官之地治理很好,升任都内令,被举荐廉担任了弘农都尉。
尹翁归被征召封为东海太守,他前去探望辞别廷尉于定国。于定国的家在东海,想要嘱托他照顾一下自己老乡的两个儿子,就专门坐在后堂接待他。于定国和尹翁归说了一整天话,最后也不敢让尹翁归见他老乡的这两个儿子。尹翁归离开后,于定国对这两人说道:“他是名贤能的官吏,你们又不会做事,我不能借私交干预说情。”
尹翁归治理东海吏治清明,郡中官吏和百姓贤良和不肖的,以及其奸诈邪恶的罪名他都掌握了解,县县都有登记的簿册。他亲自处理各县政事,有紧急的命令就稍微缓一缓;官吏和百姓稍稍懈怠了,就揭露有罪人的名册。县县拘捕猾吏豪民,审查后定立罪名,最高处以死刑。拘捕犯人必须在秋冬考核官吏大会中,以及外出巡视各县时,而不在无事之时。他拘捕人,是为了以一警百,官吏和百姓全都口服心服,因恐惧而改过自新。东海大豪绅郯县人许仲孙为人奸猾,扰乱吏治,郡中被他苦害。郡守想要捕他时,他都凭借势力诈伪逃脱,一直没人能制服他。尹翁归来到后,判处许仲孙死刑弃市,郡中人听说后全都战栗,没人再敢触犯法令,东海郡因此大治。
尹翁归因为政绩考核优异代理右扶风,一年后被授实职。他选用廉明公正憎恶奸邪的卒吏作为辅佐,做到以礼相待,好恶与他们相同;那些背叛他的,也一定会施行处罚。治理的办法照搬在东海郡的老方法,奸邪罪名也是县县有名册。相邻的伍中发现了盗贼,尹翁归就召来这县的长吏,明白地告诉他奸邪主犯的名字,让他按此类推盗贼经过和投靠的地方,大多数都像尹翁归所说,没有遗漏脱逃的。对弱小者放宽政策,对豪强加紧追查。豪强有判罪的,输送给掌管畜牧的官吏,命令他们服劳役割草,以人数天数定量要求,不能替代。达不到定量的,施以笞刑责罚,极至者用铁夹勒颈而死。京师敬畏他的威严,扶风因此安定下来,捕捉盗贼这项工作,经常列为三辅之最。
尹翁归为政虽然重法用刑,却以清廉出名,他说话不谈论私利,温良谦让,不凭借自己的才能傲视他人,因此在朝廷中名誉很好。他任职多年,在汉宣帝元康四年因病去世,死后家中没有多余的财物。
汉宣帝认为他很贤明,就下诏书给御史大夫说:“朕夙兴夜寐,以求贤才作为最重要的事情,不区分亲疏远近,务求能够安抚百姓。扶风尹翁归廉明公允正直,治理百姓政绩很不寻常,却不幸早年夭亡,没能完成他的功业,朕很怜惜他。特赏赐尹翁归的儿子黄金一百斤,以供奉给他家祠庙的祭祀。”
尹翁归的三个儿子都做了郡守。小儿子尹岑历任九卿,官至后将军。而闳孺也官至广陵国相,有善治的名声,因此世人称道田延年懂得用人。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月9日(古历辛丑年十二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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