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中的男主刘峰诚恳有爱、有情有义、乐于助人、吃苦耐劳,他就像一道光,温柔地照着周围的人。
很多人悲叹他的遭遇,我却觉得,很多时候刘峰内心一定荡漾着美好的波澜,因为他对自己是接纳的,更是温柔的。
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被污蔑下放连队时,没有选择自我批判、消沉,而是勇于面对,坦然承担;在自卫反击战上,他奋力杀敌,视死如归;在失去右臂后,没有自惭形秽,而是坦然面对;做小买卖货车被扣时,敢于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
只有能够温柔对待自己的人,才会在脸上浮现出平静与温和。
1
然而,生活中,我遇到很多人,他们对自己有很高要求,甚至是苛责的。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只有对自己要求严些,才会有长进,才会不断地完善自己。
如果让他们来悲悯自己,对自己温柔,用他们的话来讲就等于放纵!不思进取!而且还会变得软弱!以至于会在生活的大涛大浪之中会被打翻、被淹灭。
林是之前因为人际关系问题找过我的一个女生,刚大学毕业,正在找工作。
林家里有三个孩子,她排行第二,爸爸妈妈会偏着老大,宠着老小。
林从小就表现的很懂事,她习惯于压抑自己的情感,不断地按照“好孩子”的标准要求自己,去做爸爸妈妈眼中的乖乖女。
第一次见林,我觉的她长得很好看,画着淡淡的妆,举手投足之间流淌着文静与温柔,而我却能感受到在这种文静与温柔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轻轻地包裹着她,放佛挥一挥衣袖,就会落下几滴雨。
林说,人是需要自律的,她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有教养、时刻都能控制自己情绪的淑女。
我问她:“如果你没有做到,你会怎么办?”
林说,她会有深深的自责,会不断告诉自己,要加油,要努力,做到更好。
林说,在外地上大学时,她身边是有几个朋友的,但这几个朋友却各有各的问题,刚开始,她会委婉地告诉她们应该怎么样去做,效果却不大。
有时,对方的做法会很过分,但她讨厌与别人发生争执,这样做会让她感觉自己太没有教养,所以她选择轻描淡写地跟对方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对方任然我行我素,这些让她很无奈也很失望,逐渐拉开了与朋友们的距离。
林说,自己是孤独的,为什么能与她相知相交的人这么难找?我看见林眼睛里闪烁着的泪花。
2
童年的经历并未逝散,而如四季循环不止
——依列娜.法吉恩
像林这样童年是被父母一定程度的情感忽略甚至有着虐待倾向的人很多。
但是,让他们去承认这点是比较困难的。
任何一个孩子的内心坚信父母永远都是对的,他们拒绝承认父母的行为存在问题,他们会尽一切可能为自己的遭遇寻找借口,以此为父母开脱。
他们就这样运用着否认防御机制,企图否认或弱化自己的遭遇,这样做当然要比承认自己曾经遭受过父母情感漠视、虐待要容易的多。
但是长此以往,企图抑制或否认自己遭遇的人们,渐渐地对别人的痛苦和遭遇也变得难以容忍。
他们很少对别人产生情感链接,他们会在心里想:“这不算什么,如果我能够克服,那么你也可以。”
在生活的多重碾压下,在他们感觉糟糕时,他们会觉得手足无措,会感觉低人一等,好像自己的人品或性格有什么缺陷。
但是却选择回避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压抑或否认自己的情感,他们变得越来越“坚强”,几乎忘掉了流眼泪,很多时候会像林一样告诉自己:“加油!加油!向前看”。
而被自己忽略掉的情感却在自己的身体里被压抑了起来,情绪没有出路,或成为一种“创伤”或由身体病痛所代言。
3
在林的诉说下,我和林去重温了她的童年,帮助她在自己的行为和创伤经历之间建立一种联系,并很多次地请她告诉自己:“我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自己不是为自己找借口,而是摆脱自责的第一步。
但要做到这一步却真的很难。
我们的文化历来不鼓励人们承认或谈论自己的遭遇,或者将这一行为视为软弱的表现。
很多人会认为这就是一种自怨自艾或者博得他人同情的表现。
我和林的访谈在很多次以后,林才开始理解自己的行为,慢慢开始宽恕自己,面对自己的不足,正视自己的缺点。
在每次犯错或没达到预期目标时,觉察自己内心评判之声。
我与她探讨如何驳斥内在评判者,如何用慈悲心对抗内心评判者。
林说,当她开始承认和接纳自己的缺点时,感觉再没有之前的那种恐慌和焦虑。
是啊!承认和接纳了所谓的负面特质时,它们就无法再吞噬我们的灵魂,无法让我们自我评判。
林的自我批判之声越来越少了,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光彩夺目。
我问林:“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自我评判被什么取代了?”
林很聪慧,莞尔一笑,俏皮地说:“当然是一种自我关爱?”
我样装不懂,问她:“怎么个自我关爱?”
林说:“就是对自己耐心、接纳和关爱的言语”。
林就这样把自己拉出“泥潭”,也就修复了与自我的关系,那么与他人的关系就会随之获得改善,甚至加深。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海子的一首诗。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