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记忆

Picture by 远在远方

可能是由于改革开放和城市化进程的结果,好多人都背井离乡的在城市里工作。所以国人最大的一个情结,就是回家情结。在每年春节的时候,无论多远无论多艰难,无论万水千山,甚至穷途末路,都一定要回家。

这个时候,火车就成了几乎所有人首选和唯一可选的交通工具。几千万,甚至上亿人在一个月内,挤上火车,所有人都只为了两个字:回家。似乎没有理由,近乎偏执的不可理喻,但这就是中国人的回家情结。

记得那个时候我大学一年级,放寒假后去了我爷爷家。爷爷家在太原,我本计划在爷爷家一直待到春节后再回学校。但因为我从小就跟我爷爷奶奶不亲,所以只待了十几天,我就实在待不下去了。回家的想法就像一个魔咒,时刻煎熬着我。我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回家。

因为怕爷爷奶奶不放我走,我撒谎说自己有路费,其实我兜里只有20元钱。为了不让爸妈担心,我也撒谎说有钱,没跟家里要一分钱。

我的计划是逃票。我从爷爷奶奶家出发的时候背着一个硕大无朋的旅行包,那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包。大到什么程度呢,里面装一个大活人完全没问题。电视上经常会看到农民工出行时大包小包,铺盖卷加锅碗瓢盆,要是他们有我这么个包,所有东西都能装进去了。就这么大个包,被我装的满满腾腾的,估计得有百八十斤。

我从太原逃票上车,站了九个多小时到北京。因为春运的时候,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很幸运的一路没人检票。我滥竽充数的逃到北京。到北京以后,回海拉尔的车是第二天上午的,所以我在候车室睡了一夜。一口东西都没吃,虽然很饿,但是我催眠自己说睡着了就不饿了。就这样第二天上午我继续逃票回海拉尔。

早上实在饿的难受,我买了一个面包,一瓶水,花掉6元钱。回海拉尔的火车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逃票上车后,车上挤的连厕所里都满是人。想上厕所,对不起憋着吧!我一直站了将近30个小时,最终到了海拉尔。可是到站后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没有票无法出站。后来打电话给我妈妈的一个朋友,她给我送了100块钱,补了车票,又在她家借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又坐一个多小时的汽车才回到家。

最终我终于赶在过年前一天到家了。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银行卡,没有钱,一无所有,除了一个回家的愿望。回家之后,连续一个星期,闭上眼睛我就梦见坐火车。后来每年寒暑假我都必然要回家。依然是坐火车。

所以每每听见火车的轰鸣,我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因为在我青涩的年华里,火车就意味着遥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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