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代洪
有一位知名剧作家,凭他在娱乐圈的人脉和地位,想给儿子找个角色演演,甚至是“男一号”或“男二号”,都是轻而易举的。可他偏不,而且屡屡给儿子泼冷水,甚至恨不得做儿子的“绊脚石”,让儿子多年来一直辛辛苦苦跑龙套,并写下“艺海无崖回头是岸”的劝退字条。其实,作家为儿子设置的那些“障碍”和“挫折”,好像取经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终极目的是希望儿子能修成正果。作家是刻意要儿子多些经历、多些磨难、不要太顺,将来才会走得更稳、更远一些。
朋友卢安,是公司年轻有为的高管,年薪不菲。上班朝九晚五,午餐由公司提供,免费的。卢安却执意要自己的父亲每天给他送餐。虽然父亲住的地方离卢安公司不是很远,步行却也要近一个小时。父亲生性节俭,舍不得坐公交,更不用说打的。父亲每天早起,去菜市买菜,回家细细打理,然后烹好,用保温筒装了,算计好时间,慢慢走着为儿子送来。卢安母亲去世后,他就把体弱多病且沉陷悲郁中的父亲接到了城里。按理说卢安应该让父亲好好休养,却怎么狠心让父亲穿越那么多高高低低的城市障碍和喧嚣的车流人群,风来雨去,辛辛苦苦为自己送餐,而且,明明公司是有免费午餐的。卢安却为何偏要“虐待”父亲呢。直到半年后,我们去卢安家作客,看到他父亲体健气爽,容光焕发,才明白卢安的良苦用心。卢安要父亲给他做饭送饭,是想让父亲多活动筋骨,最重要的,是要让父亲感觉被需要着。
有一对青年,心心念念的深爱。用最甜蜜和浪漫的语言,形容他们的爱情,都不为过。他们约定生生死死相随,直到地老,直至天荒。可是,爱情的信誓旦旦,却无法抵挡情感的善变、激情后的冷寞、承诺里的虚伪和转身之后的苍白。男的很绝情,任女的百般努力,都无法挽回铁定的心。女的用了很长时间疗伤,慢慢愈合,而后嫁夫、生子,过着平淡的生活。只是不敢去触摸那个名字,仿佛是一个深渊。年近半白,偶然之中,才知数十年前那场绝决的分手,不是情变,却是生死离分。像许多凄美的爱情故事,男主角得了不治之症,去日无多。男的害怕女的承受不了,从此萎靡,或是守下生死约定,随了他去。男的宁愿造成分手的假象,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痛上一阵子,而不是一辈子。他宁愿让她知道他只是变心,而不是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像倏忽而过的风,握在手中,只是空,只是痛。
有些爱,被包裹着,隐藏着。在那些似乎不近情理的表象下面,却是更缜密的心机,更深厚的情义,更美丽的珍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