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我感受到剧烈的头痛和全身的乏力,我累的不想动。但是今天的日程表里,有和小吉婚礼的前期沟通。
我想着不能失信于人,但身体无法支撑我起来。只能电话他让他晚上过我这来一趟。陈梵和小可爱晚上要出去约饭局,到这里环境也算清幽。
想来想去,给他挂了个电话,让他带准新娘过来约谈。我拿手机点了个外卖,买了一些水果饮料,方便接待客人。
除了开门接外卖,我就没起过床。没有食欲,也不觉的饿,只是有一阵没一阵的昏睡。直到他快来了,我才撑起来梳了一把头发,换了一套能见人的家居服。
拉开门的一刹那,才发现只是他一个人,穿着一身帅气无比的衣服,连鼻孔里都透着傲娇一样。我就讨厌在他面前表现的很差劲一样,强打精神问好:“好久不见,快进来吧。怎么就你一个人,她有事?”
他神经兮兮白了我一眼,并没接话。而是嘲笑似地语气打击回来:“你行不行啊?才离开我多久就惨成这样。看你病恹恹的,相思成疾?要不要我为你悔个婚?这你要是郁郁而终我良心多过不去?”
其实有点恼,只是觉的真要和他恼就正顺了他的意思。分明是他恼我离了她,却还要倒打一耙,我要解释或者急了反倒找他开心,这会儿不理他才最合适。
我假意咳嗽一阵,没接他的话。回床上靠着枕头,机械地打开笔记本,准备开始工作。
他见我没回应,很不要脸地拿个凳子坐床边上,又来恶心我:“果然病的不轻,然我都答应那姑娘了。人家年轻漂亮,独立有钱,还没结过婚,你这跟人分明不是一个段位,是男人都会选她的。”
我照旧没搭理,此刻眼晴都干涩模糊,头又痛。我动作略显迟缓。脸上的憔悴绽放无遗,连说话声都小了很多。
“你想办什么样的婚礼,我记录一下。”我用力地揉了揉眼,将事先买的水果推到他身边。
没买多少,但都是他爱吃的——车厘子、草莓和蛇果。我感觉自己那下特别犯贱,真想那些水果都有毒,让他神经失调,口吐白沫一把。
他的温柔,在眼神触碰到水果的一刹,又迸发出来了。
“你走之后,我看你文章好多天没更新,心想你要不又忙成了狗,要不就病了,始终心里放不下,就找程曦打听了你的消息,怕你不肯见我,就找你谈业务。知道你见钱眼开,肯定会接,谁想你又病成这样,何苦来。”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床边上,“上次回老家你替我演戏许你的,你拿着。”
我看着他温柔如水的样子,眼泪不自觉地滑落。这么久以来,我在A城受尽各种委屈,却连一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不知是天使还是魔鬼的人来这和我说说体己话。
“怎么这么大了还动不动掉眼泪,如果太累就休息下,别那么拼命,头发一把把的掉,拖到衣服上都是。”
“真的?拿镜子我看看。”我吓出一身冷汗。
他从桌上拿了面镜子来。我一向讨厌照镜子,但忽然照照,发现脸上出现了皱纹,斑痕,头发上也露出大块的头皮,心里的难受像火山,忽地喷发了。
我恶狠狠地将镜子往地上一摔,镜子连我恶心的影像全部碎成渣。我伏在被子上泣不成声,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有了毒,让我几近窒息。
他慌了,像个犯错的孩子,愣了几秒,才抓起我的手,像个婆婆一样安慰我。
“别这样折磨自己,不管你有多痛苦,都要好好过下去。人生就是这样,没有私人定制,走哪种都是活生生的苟且。”他第一次完全没有刻薄。
“小吉,我真的很害怕,却要在所有人面前假装坚强。我很累,却很怕停,因为我一停下来,恐惧就占满我所有的思维。别人在生活,而我只是活着,这就是我一生最大的悲剧。”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崩溃了,我害怕到浑身颤抖。
他只是任由我靠着他肩膀,衣服被我的泪水浸成一片湿透。我才发现,我们是共生的关系,他的痛苦发在我身上,我的痛苦发在他身上,以此寻求相互灵魂解脱。
“你别怕,我在。天塌了吗?天塌了我帮你扛着。”他的手停留在我裸露的头皮上,我看的出他真难受了。
“你这样,我就够了。我不会让你为我真的做什么的,靠自己很苦,但靠别人更苦,不想成为你的负累。你大好的人生撑在那,不要跟我这种下等人扯一起。”
我将他一把推开,我的人生已经没救,他却是一片光明美好。我的故事悲剧收尾,他的故事尚未开始。两则故事没有重叠的动机,也没有重叠的必要。
“我们还是说说婚礼的事吧。”我转话题。
“你病成这样,我只想陪着你聊天,这个事情不谈行吗?只是父母派给我的政治婚姻,我们约好婚后各自为政,她要安逸,我要自由,父母要脸和种,仅此而已,我的无奈从不比你少。你再这样磨自己,以后怕是找个可靠的人都难。”他一脸的难受,终于击垮了我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