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杨绛先生,并非源自《杨绛传》一书,而是杨绛先生去世后,一直热销抢购的《我们仨》。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与先生在书中见面。先生对于爱人钱钟书、女儿钱瑗的深深思念之情,力透纸背。我每翻一页书,都像在握紧先生的手,我不敢言,更不知言什么,有什么语言,能够表达先生之于亲人浓浓的思念呢?
《杨绛传》是青年作家央北所著,封面醒目的位置写了这样一句话:开在,墨香里的兰芷。我想,那该是怎样的女子,既饱含墨香,又清雅如兰?
读完了本书的十一章,又读了后记,合上书,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是了,如若这世上有这样一位智慧而清雅的女子,便是杨绛先生无疑了。未读此书前,我以为先生只是一位儿女情长的贤妻良母罢了,但,读完杨绛先生的一生,我便深深为先生折服了。
良好的家教将会使人受益终身。杨绛先生身上的气质,得益于她那位严厉而正直的律师父亲。父亲对杨绛家教甚严,连生病在家休养,都要做好学习计划,所以杨绛先生才能一生自律的求学上进。为了让杨绛懂得珍惜时间,努力读书,父亲每次只给她一本书,读完便收回。父亲曾问阿季(杨绛小名):“阿季,三天不让你读书,你怎样?”她说:“不好过。”“一个星期不让你看呢?”她说:“一个星期白活了。”读书,对于先生来说,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先生的文笔如此细腻,想必也和她多年的优秀读书习惯息息相关的。
后来,与爱人钱钟书相识与清华大学,那一眼,便注定了今生的相濡以沫。爱情是一根心箭,目标准确,不留后路。钱钟书对杨绛说:“我没有订婚。”杨绛对钱钟书说:“我也没有男朋友。”这一场凡世的爱恋,由此拉开了一生相伴的序幕。
钱钟书爱杨绛,他对她,有说不完的话,写不完的信。每天一封信,无论是杨绛在清华园,还是下乡。他与她,永远用彼此最熟悉的方式,传递那份浓浓的爱与牵挂。这些“情书”,于先生来说,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一个人真的爱你,并不是爱到无法用语言表达,而是爱到千言万语都不够表达。那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我都感觉他对她的宠爱与依恋……
人生最怕两件事,一生离,二死别。钱钟书却对杨绛郑重发愿说:“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因知相思苦,只愿朝暮见,这样荡气回肠的爱情,世间恐难再遇吧!
杨绛先生在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分分合合后,在爱女钱瑗和挚爱钱钟书相继离世后,独自生活了十八年。我自内心里,对先生有了心疼,那份心疼,不是源于亲人的离世之悲,而是源于,留下守护家的这个人,她,内心应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呢?
但,杨绛先生非凡人,虽独自送走了挚亲,却没有倒下。她把对爱女的思念之情,寄于《我们仨》中,让更多的人,重温了阿瑗与杨绛,与钱钟书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她,又把对挚爱钱钟书的思念,寄于钱钟书留下的笔记中。她,为了他,常常失眠,忙的喘不过气,共整理出钱钟书留下的外文笔记一百七十八册,总计三万四千页;中文笔记三万多页;日记二十三册,两千多页,加起来有四十多卷。一切复原整理成册,《钱钟书手稿集》出版,杨绛先生依照原先夫妻二人的约定,亲自为该书题了书名。
对于离别,先生并没有像我们想象中那样整日以泪洗面,夜夜沉浸在思念之情中。她,对于别离,只回了一句话:“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杨绛先生的一生,没有海誓山盟,亦没有惊心动魄,她用慈爱,教育了一位好女儿,她用呵护,成就了一位好丈夫。
若为女人,不学花木兰,不羡武则天,则如杨绛先生一般,优雅清静,智慧温婉。岁月倘若经过你身边,能够徒劳带走得,也只是易老容颜,却,不曾带走你那一颗:洁净、勇敢、坚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