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 vais à Paris! (我去巴黎。法语课常用句)
Finally! 我这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法语课说了那么多次去巴黎,终于梦想成真。我想,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关于巴黎的梦。时尚之都,浪漫之都,文艺之都……它的赞誉和传奇太多,以至于人们潜移默化地对它生出许多美好的遐想来。一个人或许说不全中国的省市,却一定听过巴黎的名字。巴黎被多少人列入一生必去的地方之一。我也不例外。
大学的法语课上,旅居巴黎多年的老师就告诉过我们,巴黎脏乱差,巴黎的地铁有尿骚味,巴黎有很多抢包的黑人……就像把巴黎这个流光溢彩的水晶球击成碎片。后来到了英国,很多朋友也同样和我抱怨过那个真实的巴黎以及最近尤为突出的难民和恐怖袭击问题。但是他们和我当年的老师一样,最后总结道,即使这样,还是不能阻止我爱巴黎。这究竟是怎样纠结的情绪?直到我去了巴黎才懂。
从尼斯飞到巴黎,我们的旅店就在巴黎圣母院附近。刚从地铁站出来,就远远看到圣母院掩映在葱茏之中,哥特的尖顶,素净的颜色,如同它的名字一样(Notre Dame,我们的女士,圣母玛利亚),俯身低头祈祷的庄重虔诚模样。身侧就是塞纳河静静流淌,河上的游船往来如梭,河边排列着各种贩卖画作书籍和明信片的小摊。那种置身画卷的兴奋感立刻席卷内心,我终于到巴黎啦。
近水楼台第一站就是圣母院。其实抛开《巴黎圣母院》吉普赛女郎和钟楼怪人的故事,对于非基督教徒来说,圣母院只是一座杰出的哥特式建筑。正是文学的魅力让这座建筑涂上了传奇的光辉再难剥离。从广场每个角度看它,它肃穆,它端庄,它壮丽,却总带着岁月的神秘和历经生死爱恨的荡气回肠。有时候我们打卡的是地标景点,领略的却是美梦成真身临其境的内心感受。教堂内,相似的雕塑和彩绘玻璃窗,同样肃穆庄重的氛围。盛名之下,圣母院内游人如织,东张西望中也有虔诚的信徒祷告忏悔。看了埃斯梅拉达跳舞的广场,看了卡西莫多的钟楼,却找不到给予雨果灵感的那个希腊文“命运”。它是巴黎圣母院,却也不再是那个故事里的圣母院,它就像一道命运的谶语,继续矗立在这里,等待有缘人看破。
我这样俗气的人,参观了圣母院当然不能免俗地想看埃菲尔铁塔。这样一个从小见惯了被印在各种书本卡片上的如同信仰和标识一般的图案,真的好奇它真实的模样是不是也是那样流光溢彩。它在圣母院另一个方向,沿着塞纳河一路向下,巴黎的春天微寒,塞纳河水轻漾,两岸绿意葱茏,繁花点缀,风里都是手风琴的声音。正是随处可见的街头艺人给巴黎的风景配上背景音乐,让记忆里的那个片段都生动流淌。
许多艺术品都给人一种百闻不如一见的感觉,埃菲尔铁塔也是这样。远远就可以从街道间隙和建筑上空窥探到它,就像一只天鹅躲在树丛间。金属的质感太过冰冷坚硬,总要有所遮挡或是搭配些什么,比如花丛,比如暮色,比如城市的全景,才能更加诗情画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点缀在巴黎全景中或是倚靠在夜色中的铁塔,抑或是在街头巷尾窥探到的侧影,都浪漫而诗意, 远胜它平日里形单影只黑黢黢矗立在空地上的模样,就像一个失意憔悴的鳏夫。
凯旋门是我见过最独特的景点。它没有因为盛名被安静地保护起来供人参观,而是依旧矗立在车水马龙之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是的,以凯旋门为环岛中心,十二条道路放射状延伸而出。隔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交通,凯旋门似乎依旧是那个挥斥方遒的英雄,敞开胸怀,迎接挑战和掌声。也是有窄窄的安全岛和环形楼梯可以直达凯旋门顶,只是大多数的人都像仰视英雄一般远远观望。我害怕走得太近看到他开裂的墙壁和剥落的砖石,害怕看到英雄迟暮的悲壮。就这样迎着落日远远观望,它凯旋归来,依旧光芒万丈。
听说铁塔夜景美不胜收,我们特意回到那里,坐在对面的平台从黄昏等到点灯时分。远处浮起了淡紫的夜色,闪烁起了万家灯火,埃菲尔铁塔通体明亮,就像夜色里情人望向尘世的泪光闪烁的眼睫,那样欲说还休,却又那般含情脉脉。
我曾经偏执得认为埃菲尔铁塔是黏糊糊的小情侣的无病呻吟。当我真的置身于此,只惋惜无人与我并肩欣赏眼前流动的光影交错。埃菲尔铁塔在夜色中安静地辉煌,就像这里到处都是的安静亲吻的情侣,在不动声色中交给彼此共度此生的勇气。
沿着塞纳河回家,夜风习习,塞纳河上欢声笑语波光荡漾。两岸的建筑全都亮起了各色的灯光,巴黎人是浪漫的,连夜色都不孤独。
远远看到埃菲尔铁塔划破黑暗射出一道光柱,忽然明白为什么它会成为法国的标志之一。迷失在巴黎的任何角落,都可以看到埃菲尔铁塔光的指引。我想,巴黎人看到它,就知道回家了。
巴黎于我,终究是千帆过境到底意难平。尼斯如画,巴黎如诗,从文艺复兴吟诵到旷古烁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