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来世》第十二章:当了回“工农兵学员”

第十二章 当了回“工农兵学员”


在本章,我将从切身体验角度,介绍文革的特殊产物“工农兵学员”及其学习生涯;也将谈到我的初恋。

我当工农兵学员的时间,是1975年9月至1977年7月。这段时间,我的年龄为21至23周岁。

据说23岁的大男孩既容易疯狂,又常常热衷于做蠢事。

一、我们这些“工农兵学员”

上一章已介绍过“工农兵学员”的产生过程,并且曾说到:文革中大学与中专招收工农兵学员的工作,是混在一起进行的,二者的入学条件并没有明显区别。候选人进什么样的学校,主要取决于家庭根基与后台背景。由于这一原因,即使是清华、北大那样的名校,其新生的质量,其实不见得比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中专好。也正是由于这一原因,文革中招收的工农兵学员,文化基础良莠不齐现象特别严重,且总体水平较差。不过其中的部分学员,毕业后,通过不同形式的学习与锤炼,获得不错的发展。

我就读的学校,是属于“中师”的如皋师范学校。

从年龄角度看,我的工农兵学员同学,年龄差距并不大,平均年龄应在20岁上下。


从原有学历角度看,我的同学中,有高中毕业生,有初中毕业生,后者似乎更多一些。后来我发现,少数同学居然缺少最基本的读写能力。显然,他们并不适合当教师。

从来历角度看,多数人如我一样,入学前是“回乡知青”;部分人是“插队知青”;还有人数可观(平均每班大约三至五人)的农场知青。这些农场知青,通常是从上海、南京、苏州、无锡等大中城市“落户”到南通地区各大农场的。我们这批新生,名曰“工农兵学员”,其实工人学员极少,军人学员一个都没有(个别人曾当过兵)。

下面的照片,是当年的一些女性知青多年后结伴回访母校时的纪念照。其时,我的身份是“老同学”兼校方代表。



上面这张照片中的三位女性,是我当工农兵学员时的同班同学。左一是如皋知青程瑛,左二是苏州知青徐莉华,左三是无锡知青王珍华。

从家庭出生角度看,绝大多数人是没有明显“问题”的,多数人“根正苗红”;但也有个别学员出生于“地富反坏右”家庭,他们是“可教育好子女”的“样板”或“代表”。我班一个叫“张元洲”的同学,就是这样的学生。

哈哈,咱们这些同学中的大多数,目前正在向70岁迈进。

二、“工农兵学员”的学习生涯

工农兵学员们的“能量”,远大于普通大学生与中专生(不少人此前在农村担任大队干部甚至大队一把手,这“大队”相当于现在的“村”);他们来到学校,是要参与学校管理的。所谓“工农兵学员上、管、改”,就是那个时期的响亮口号。不过当时校内真正的校级管理机构,一是革委会,二是党委会,三是工宣队。遇到大事,三方代表会坐在一起共同议事。而工农兵学员的“管”,往往只体现在提意见、贴大字报、学员代表列席某些不太重要的会议等方面。

关于学制,当时的中师学制是二年制。我进校时,分在师一(6)班,班主任是张国如老师。半年后,学校根据志愿,进行文理分科。我报了文科,分在文一(1)班。班主任是李崇莹老师。

课程的设置,还算规范。教学抓得并不紧,作业与考试均较少。短短两年时间,实习占了半年,春秋季的忙假劳动又占了不少时间,此外还有临时性的运动式的活动(如下农村搞调查,突击支农等)。真正在教室里上课,估计也就一年零三个月左右吧。记得有一次,学校为了提升教学质量,准备抓学生学业成绩的考试。一些学员们知道后,到教务处贴大字报,批判资产阶级教育思想“回潮”,最后学校顶不住压力,不得不宣布取消考试。但是我们毕业时,文革已结束,毕业考试自然要进行;不过监考工作抓得并不紧。记得毕业考试时,我的卷子一做好,常常被同班同学拿去传抄。

在当工农兵学员期间,我有些任性与偏科:喜欢的课(如阅读与写作),比较认真;不喜欢的课(如音乐与美术),往往不认真听讲,甚至逃课。美术作业,总是请同学帮我做;作为回报,我会帮替我做美术作业的同学写作文;此外,我偶然也会帮写不出作文的同学代写作文。

那时老师常在我的习作后进行详细点评。有时老师点评的字数,比我习作的字数还多。教我们语文的马能源老师,曾在我的作文后点评道:“我相信,将来一定会在报纸杂志上读到你的文章。”

三、教师队伍

我在中师当工农兵学员期间,教师中青年人较多,这些青年老师通常是刚毕业不久(包括留校任教)的“工农兵学员”,因此老师们的总体水平一般。

但是以今天的眼光看,当年的教师队伍中也有杰出的学者与名家。在他们中,有著名文学评论家、《小说美学》作者、后曾担任《江海学刊》主编的吴功正先生,有后来成长为华东政法大学法学教授的周洪钧先生,有后来成长为南通地区著名画家、南通大学美术教授的顾森毅先生,有后来成长为中师语文特级教师的姚烺强先生。

在当工农兵学员期间,最喜欢、最欣赏我的老师有三位:一是富有文学才华的老语文教师韩觉民先生,二是上文曾有介绍、文革前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政治系的周洪钧先生,三是工农兵学员出生的青年语文教师马能源先生(后被调整到农村中学任教)。

四、必须记载的几件史实

以下几件事,必须记载于我的回忆录:

其一,我班同学曾参与筹办如皋阶级教育展览馆。

我当上工农兵学员时,如皋著名名胜定慧寺已被查封。寺院成了民兵指挥部关押人犯的场所(夜间,里面常传出被打者的嚎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后来县里决定,在定慧寺内举办阶级教育展览馆。我和我的同班同学被临时调用,下农村收集阶级教育材料,为展览馆提供资料与实物。

我与来自海安的王凤兴、来自如东的殷德美、来自张家港(当时称“沙洲县”)的黄建媛三位同学分在一组,负责薛窑区(下辖数个“公社”,即乡)的阶级教育资料与实物的收集工作。我们收集到的实物,主要是“当年用过的”讨饭棒、讨饭篮、讨饭碗等,似乎也有少量破衣服与其他实物;而搜集到的资料,主要是根据知情人口述,笔录、整理出的反映贫下中农苦难与国民党还乡团罪行的个案资料。由于同学们的辛勤劳动,这个展览馆最终成功开馆。

其二,我的一位同学曾为当农民而退学,轰动一时。

这期间,全国农业学大寨运动掀起新的高潮。如皋中学一位在职正式教师曾为此而辞职,到农村去当农民。我们曾参加县里为他组织的万人大会,欢送他下农村当农民。

也许受到如皋中学这位老师的影响,我的一位非同班的同学申请退学,回家乡当农民。离校那天,姚止平(据说其父母为《红旗》杂志编辑,后担任名校如东县栟茶中学校长,数年前死于车祸,其墓在我岳父墓的南侧不远处)等同学号召大家不要去上课,一起去欢送他回家乡。那天上午的课,处于事实停顿状态。后来听说,这位同学乘车回到如东县城的汽车站时,如东县委的一把手孙书记曾专门乘车到车站迎接他。再后来,听说他参加挖河,勇挑重担,以至吐血。

当时,对于这件事,本校的一位老师曾评论说:“他中了‘教师倒霉论’的毒。”我的一位同学(苏州男知青)则评论说:“你别小看他,他并不傻。也许咱们才当小学教师,他已当上了公社党委书记。”

1983年,我从华东师范大学毕业,回到如东县任教。一位同事告诉我:这位当年“不当教师当农民”的同学,并没有交上官运。文革后他曾来县教育局,要求考虑他曾是师范学校的工农兵学员这一实际情况,恢复他的教师资格,让他当教师,遭到教育局的拒绝。

其三,当工农兵学员期间,我曾与同学们一起参加学校东南侧“宏坝河”的开挖劳动。

如今,每天清晨,我都会迈开双腿,沿着这条小河长跑。有时我会在河边漫步,回想当年开河时的情景,追忆当工农兵学员的那些日子。下为宏坝河近照。



其四,1976年暑期,由于唐山大地震的影响,如东县县委根据某些蛛丝马迹,发出了地震警报。

在此情况下,我的家乡马塘镇上的饼干等方便食品,被抢购一空。

1976年暑假期间与暑假后的实习期间,我分别与家人、同实习小组的同学一起,夜宿于防震棚内。但天气转冷后,我们逐渐搬回室内。

其五,那时的教学实习很有特色。

我的实习地点,在如东县岔河区新店公社的利群小学。该小学是“戴帽子”小学,办有初中班。以前或后来,它是实际上的乡中心小学。

在实习期间,我曾教过小学与初中的语文、数学、体育等课程。在教《人定胜天》一课时,我曾请附近生产队的副队长(女))来教室,介绍他们战天斗地的事迹。大概由于这一原因,住在利群小学内的公社文教辅导员(乡级教育管理长官)曾夸奖我这个实习生“点子多”。我当时实在年轻,受极左思想影响严重。今天看来,“人定胜天”观点极错,上述教法可笑,但这是特定时期的产物。

五、我的初恋

人生的初恋,往往既美好,又难忘;既清纯幼稚,又缺乏理智;既充满憧憬,又缺乏远见;既必遇挑战,又缺乏应对挑战的能力。

我与Z女士,是分科前的同班同学。当时她18周岁,小我三岁,出生于南通市郊的农村干部家庭,入学前已担任大队党支部的副书记。在咱们师一(6)班,她是文艺骨干,有唱歌跳舞专长,是个聪明女孩。我如今常唱的《长征组歌》之一“雪皑皑,野茫茫……”、电影《洪湖赤卫队》插曲“娘的眼泪似水淌……”,就是当年她在班上教唱时学会的。我的一点点舞蹈基础,也是跟在她后面学到的。

来校后不久,她的文艺才华吸引了我,也许我的学习成绩、写作能力与外貌也吸引了他,我们的目光常常有意无意地相遇,日常的接触也渐渐多起来。有时上午第四课结束后,我俩会不约而同地慢吞吞地收拾书籍与学具,以成为最后离开教室的人,以便有机会单独交谈几句。后来,我们建立了正式的书信交流关系,邮电局与班级信箱是我们的书信中转站。在信中,我们俩都明确表示了自己对对方的爱情,并且相互勉励。有一次,她在信中说:“亲爱的,你爱的人永远也不会变心。”我们的约会只有一次。那是周末的一个晚上,我在学校大门内甬道边的校刊《新如师》编辑部看书(我是编辑,有编辑部的门钥匙),她带着沐浴后的满头发香来找我,我们遂约定到外面走走。那晚,我俩共度了一个多小时的美好时光。我们穿过学校南侧的巷道,沿着河边小道、环城公路漫步,畅谈美好的未来。在巷道边的月光阴影中,我们轻轻地拥抱了一次。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全部罗曼史。

邓丽君曾操着凄婉而动人心魄的嗓音,切切地唱道:“我们留下轻轻一吻,化作绵绵恨……”

我们之间正常的书信往来,只保持了十个月左右。实习期间,她的来信越来越少。1977年2月,最后一个学期开学后的一天,一直像姐姐一样关爱着我的同班女生、家住马塘镇郊的同乡殷德美,将我约到学校西边的招待所食堂,悄悄地对我说:这学斯开学时,她看到一位穿着海军军服的军人送Z来校,一直送到学校的女生宿舍。听到这一消息后,我对殷德美说,我不相信Z是那样的人。见我这样傻,大姐苦口婆心地对我说:“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吧,这是我亲眼所见啊。”

最后一学期,随着断绝交往时间的延长,我心里越来越清楚地感受到事情的不妙。但是幼稚的我,估计我们之间还会有最后的谈话,我猜想她最后会对我说“对不起,再见”。我还乐观地认为,我仍有挽回败局的机会。但是毕业时,在离开学校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去女生宿舍找她,一个女生告诉我,Z已走了,她给我留下一条毛巾和一本日记本,作为纪念。当天晚上,由于心中十分难过,我彻夜未眠。

回家后,我重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反复阅读书中描写保尔想自杀时的这段话:“枪口轻蔑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把手枪放到膝上,恶狠狠地骂了起来:‘这算什么英雄,纯粹是冒牌货,老弟!任何一个笨蛋,随便什么时候,都会对自己开一枪。这样摆脱困境,是最怯懦、最省事的办法。生活不下去就一死了之,对懦夫来说,也不需要更好的出路。你试过去战胜这种生活吗?你尽一切努力冲破这铁环了吗?你忘了在诺沃格勒―沃伦斯基附近,是怎样一天发起十七次冲锋,终于排除万难,攻克了那座城市吗?把枪藏起来吧,永远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经过较长时间的冷静思考,我产生了如下想法:其一,生命是宝贵的,来日方长,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轻,直至消失,我不能成为因失恋而自杀的懦夫;其二,Z有另选男友的权利,也有选择结束恋爱的方式的权利;其三,我要自强不息,我要让Z后悔。

后来Z并没有嫁给那位军人,而嫁给唐闸的一位同行。她自己也长期任教于唐闸附近的一所初中,后来调至南通市城区另一所比较有名的中学。中师毕业后不久,我们有过一次不愉快的相见。从那以后至今,已有40多年;这期间,我们之间虽然只有咫尺之遥,却从未相见。约20年前,我与她通过一次电话,我们交谈了大约20分钟左右。在电话中,她向我解释了当年中断恋爱关系的原因:她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到如东县。而我的感觉是,她只说出问题的一半。比较完整的原因应是:她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到如东县;她自己也不想嫁给如东县的一个十分普通的小学教师;也许还有其他原因。那次通话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定格于“无联系的普通朋友”。

至于我们之间是否有过“绵绵恨”,我忘了。

有必要补记的是:2019年4月16日,我在我所在工作单位见到了回母校参加班级聚会的Z。但见面后,我俩只是很自然地握了一下手,并未交谈。读者不妨猜一下,时隔42年再见时,我的内心是心如古井,还是波澜骤起。

此后不久,一位老同学将Z在“全民K歌”网站演唱《望月》的视频转发给我。其歌词是:


望着月亮的时候,常常想起你;

望着你的时候,就想起月亮。

世界上最美,最美的是月亮,

比月亮更美,更美的是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常常望着月亮;

那溶溶的月色,就像你的脸庞。

月亮抚慰,抚慰着我的心,

我的泪水,浸湿了月光。


月亮在天上,我在地上;

就像你在海角,我在天涯。

月亮升的再高,也高不过天;

你走的多么远,也走不出我的思念。


看到她的精彩演唱,听到她的动人歌声,欣赏到她的美丽服饰,我很高兴。我相信她一定会健康长寿。

往事并不如烟。回忆并写下这些完全真实的往事,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两年的“工农兵学员”经历,是我一生中宝贵的人生财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我当年的各位“工农兵学员”老同学健康长寿,生活幸福!



2018年4月25日写毕于东皋新村

2020年3月25日修改于水绘曦园

2021年9月7日改定于翠湖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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