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之旅

2023年2月2日至13日 北京、上海、扬州

2月2日 出发

飞天津转高铁至北京，几千公里的路程，一步户外都不用走，鞋都不用湿就能抵达，感叹交通之发达，每人还比直飞节约500元。

从金鱼胡同地铁站出来，经过北京同仁堂，往前走一点就到酒店，图的是第二天去故宫方便。房间在二楼，小到不易转身，可以理解，此地寸土寸金。除了近，酒店胜在新装修，倒不是它镜子上的一堆智能设施，而是被子淋浴就不会差。

惊喜的是房间小但窗户大，正对着十字路口，透过枯枝可以清楚的看到红绿灯在夜晚的街头一闪一闪，两个环卫工人在街灯下工作，环卫车出了点问题，交警过来跟他们说了点什么。深夜12点了，窗外还时不时走过和我们一样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拖着行李箱，三三两两，一家三口之类，应该也是冲着故宫连夜来这一片入住的。因为疫情有两三年没出门了，此刻在这个安静而有故事的窗外，北京之旅拉开了序幕。

2月3日 故宫

7点，预约的早餐外卖煎饼果子提前到了，天气太冷，虽然煎饼温度犹在，但里面的薄脆软了，略可惜。大窗户再现了北京的生活场面，迎着街道尽头的曙光，枯树枝下是开始新一天的红绿灯和车流。哪里的人们都一样奔忙啊，为生活，为碎银几两。

这是我第二次进北海公园，这次是冬天，看到了湖面上滑雪的人们，大人小孩在天然的冰场上玩得欢快，琼华岛上的白塔屹立在他们身后，就像从电影上挪了进来。这大概是北京冬天常见的一幕，却是我生活的冬天不会发生的画面。闯入一个当地日常的情景，感觉到世界的延伸和其他的可能性，就是旅行的迷人之处吧。

2月3日晚岔道古城

清早起来，出门时稀薄透明的阳光斜照在街对面，几棵古树撑起枯枝树冠伸向瓦蓝的天空，嗯，没有一两颗古树怎么像古城呢。有几家早餐店开门了，还是不敢堂食，儿子提着外卖回旅馆吃早餐，我走几步到古城墙。走上台阶看到了周围的山和远处的长城，在清早的寒意里它朴素的躺在群山和村庄之间，人们心心念念的长城，在这里平常又伟岸地屹立了几百年。

2月4日 八达岭

天气实在太好了，天蓝得不可思议，那纯净的湛蓝、笔直的屋顶线条和孩子们五颜六色的滑雪服组合在一起，构成陌生而动人的画面。太美的天气会令人不安，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这天气，好在我已经做了什么，没错，我从南蛮之地来到了北方镇守关内的八达岭，这真是令人满意。

坐在滑雪场餐厅大落地窗前看儿子滑雪，身边都是我这种“只负责观看”的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人们身上，人们的表情既有出来玩的兴致又有陪同人的慵懒，那一刻有错觉是儿子小时候陪他去游泳，坐在岸上看和拍照，周围都是家长。雪地和游泳池的距离，就像儿子长大了的距离，如今他搜北京地铁站结构图来看哪个方向有升降梯，我们有行李箱，老的地铁线常常没有配置扶梯。

作为最后一批乘坐缆车的游客赶到，一点儿也不费劲，滑溜儿地抵达了长城半山，台阶上有些许残雪。老人家、带着婴儿车的年轻父母、宠物狗也在人群中一起爬长城，令人起敬。旅途就是让你发现，原来这么多人不用柴米油盐、不用职场打滚地出现在一个远离他们生活的地方。

我们一鼓作气爬到了最陡的北8楼，登高望远，我这身子骨还能爬到最高点，此刻我也是“好汉”了。从天色蓝得透明到夕阳西下，看群山逶迤起伏于雾霭之中。长城和烽火台沉默地屹立此地，你觉得它们是寻常的砖墙，又觉得触摸它们就触摸到历史。“第一位帝王秦始皇东临碣石之后，从八达岭取道大同，驾返咸阳，在八达岭仰天长叹；萧太后巡幸、元太祖入关都要经过八达岭；元顺帝夜走黑松林，泣别八达岭；明成祖五次北征蒙古，横扫塞北，八达岭上指点江山；康熙三征葛尔丹，八达岭内运筹帷幄，鞭指长城。”这是怎样一位见证者，容纳历史风云变幻，赋予我们横贯千年的文化基因。

2月5日 天坛

祈年殿到了，它可真美啊！无论是透过门洞看它，还是单独看它，都美极了。蓝色圆形琉璃顶，单檐攒尖顶，不同于故宫金顶方形气势恢宏的宫殿们，天圆地方，它的一切刚刚好。按说天是男、地是女，天坛应该是男的，可是我就想用一个古典精致的美人来形容它，360度都这么好看！融入中国哲学、年月、节气、易经，不愧是中国古代建筑的顶作，博大精深，对祖先充满佩服。巧极了，这天正好是元宵节，在祈年殿祈求疫情后新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从圜丘走到回音壁，一进来就看见回音壁入口排满了人，我们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靠在栏杆上。太阳西斜，阳光照在皇穹宇紫蓝色的圆形屋顶上，光影投在砖墙上、地面上，眼前仿佛和任何一个太阳下山的午后没有什么不同，你只需买上一张机票即可发生；然而分明又是如此奢侈的一个午后，建筑学、数学、哲学、美学，如此杰出又在余晖里如此平和。在干净简单的天空下，可能是柴米油盐的一天，也可能是和博大精深的人文艺术在一起的一天。

在锡拉胡同的巷子里，酒香不怕巷子深，终于等到了大众点评口碑最好的馅饼，外带到街心公园的长凳去吃，味道不负高评。北京食物的份量总是大得惊人，馅料也非常良心，我时常每咬一口都惊叹店家怎么这么“舍得”，这提醒我正身处异地，也提醒我我来自比较抠门的地方，而且是大面积抠门的那种。街心公园就在道路中间，一个大大的绿化带，落完了叶子的树下跑过三两只小松鼠，倏倏地在树林周围寻找所剩不多的食物。路边、树下、松鼠、枯枝，这样的画面一下把我带到久远的记忆，北方的、晴冷的、有松鼠的街头，还一样的没有工作之累。

2月6日星期一 苏州河

一觉醒来，买了“小杨生煎”的几个荠菜生煎，打包到苏州河边走边吃。北京的好天气正式告一段落，开启了连续数日的毛毛雨天气，我也正式开启了退休后一人旅途的欢脱。毛毛雨丝毫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怀揣着对这新鲜出炉的、难以置信的自由，感觉河边的一草一木都在对我微笑，连湿漉漉的无法坐下的长凳都觉得好看。这个扑面迎来的、愉快的自拍女郎，仿佛就是另一个愉快的我。

从雨中的外白渡桥，坐公交车至甜爱路，很美的名字。从这里步行多伦路文化名人街，一转弯见到了久违的牌坊，还是那条路，还是那些楼，那排卖玉和古玩字画的店铺竟然这么多年还在，买了一个财神爷和田玉坠，还吃了河南老板娘在店面煮的手工饺子。离开后走了一会，突然想起还没拍一张名人街的大门，又折回去拍。这就是一个人出游的好处，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在虹口区一家马记永拉面馆吃了面，它家的红枣茶可真好喝，我回家也要试试自己做。已经过了午餐时段，店里只有我一个客人。两个店员一男孩一女孩，在店里聊天打趣，正是儿子的年龄。我吃着面听着他们的对话，猜想着他们从哪里来，曾怀揣着什么样的关于未来的热望，会遇到什么人、做什么样的工作、和什么样的人相爱，在金子般珍贵的年龄走过什么样的路。。。。。。这个城市有多少这样的年轻人啊，很有文化的、有点文化的、没什么文化的，每个人都是一段故事，而对于个人就是短暂的一生。

在上海图书馆站下，去乌鲁木齐路走走。“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梅林是一种美，而爬在街头墙上的三两簇梅花更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凡尘美，给人浅浅的欢喜，提醒你春天已来，令人脚步轻快。乌中集市连片的绿色窗户在街头也有这种凡尘美，它旁边的凯司令我记得奶油小蛋糕很好吃，结果买了才知道，现在天冷，奶油冻住了。。。

步行至武康大楼的骑楼，发现这熟悉的骑楼我路过不止一次，只是我没抬头打量，不知道它是著名的武康大楼，也称诺曼底公寓，上海第一座外廊式公寓大楼，匈牙利籍设计师设计。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在最佳街头位置拍它，游客们自成了一景。百年武康大楼矗立在几条马路交汇中央，确实独一无二，我对它旁边无人在意的枯枝小马路也很有好感，就像名媛是名媛，过日子是过日子，名媛用于仰望，过日子有源源不断的喜怒哀乐。

2月7日星期二 普陀

走过斑马线，回到枣阳路。好熟悉，一阵情绪袭来，突然有点怯场，我以最慢的速度往前走，就像在一步步走回我的26岁，这一刻觉得半生就这么长了。

长风公园就在华师大后门的正对面。不知何故，以前就是从没有进去看看的想法。现在有的是时间，进去走走。里面就是一个正常的公园，有一个挺大的湖。湖边有个餐厅，鸿瑞兴老字号，5元一份蟹粉素汤包，7元一份大碗红豆汤圆，好吃实惠。我吃着汤包，隔着大玻璃窗看外面走过的人们。这天是周末，看得出他们都是住在附近的人，中青年父母和老人小孩，做着最正常的散步，说着最正常的对话。后来我回家后时不时回想起长风公园这一幕。家门口的湖边，鸟语花香，平常静好，我也做着最正常的散步，说着最正常的对话。每天都是天底下平常极了的另一天，然而就是当下的心情和见闻经历，造就了更为完整的旅程。

离开的时候，在金沙江和枣阳路口回头再看一眼，十二百若隐若现在远处红绿灯路口，以前和宿舍安徽的同学走到那里，一般就不再往前走了。人生的许多记忆都是忽远忽近，若隐若现，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你带着不敢相信的心情，相信了人生确有戏剧感。

接着打车到华政苏州河步道，也是儿子推荐的。苏州河穿过华政长宁校区的校园，华政开放了苏州河两岸的步道作为市民公园，夜晚9点半以后关门，于是它成为可以看到百年校园教室的公园步道。魔都一方面寸土寸金，一方面市民可以免费享受很多口袋公园、故居公园，现在还有校园公园，非常奢侈。和步道周边的居民擦身而过的时候，仿佛就闯入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可能是长宁的老居民，可能是华政教师的父母家人。

接着来到中共一大会址。在那排无数次在电视图片看过的房子前，两个小孩站在一大会址前介绍背景故事，牛仔衣讲中文、红领巾讲英文，流利大方有板有眼。她们的妈妈负责录视频，卡住了又重来，听起来是在完成某个高质量的作业，令人刮目。养娃儿太不易了，多少艰辛涌上心头。

穿过著名的新天地，走到马当路，太阳正下山，余晖照亮了红绿灯后的天空，把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投影在高楼的玻璃墙上，街头大片的紫色花簇和对面欧莱雅的紫色门店完美匹配，人们坐在路边的帐篷下惬意地喝点什么。我决定坐眼前的805路公交到北京东路，沿路养养眼。但是半路又改了主意，决定在外滩走走，毕竟几年不来了。

外滩的黄浦江夜色还是那么美，美轮美奂，一点也不因为热门就令人不屑“有啥好看的”。我选了人不太多的路，慢慢走回到上海邮政大楼。走路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很适合体味心情、连接记忆。看着浦东三件套，时隐时现于烟火的乍浦路桥，回到宁波路吃一份40元荠菜大馄饨，结束一天行程，回酒店。

2月8日星期三 松江

9号线前往上海之巅佘山，在这个地势平得不能再平的城市，这点儿高度就已经是“之巅”了。和佘山不同的是广富林文化遗址，这里完全是本土文化，令我惊喜的是它不止有倒影绝美的水上博物馆建筑群，有实景展示上海地区原住民的历史变迁，而且郊野公园也很大很美，红墙黛瓦，梅花曲折，小桥流水。趁着这惊喜，我决定在这里吃一份精致的蟹粉虾仁面，小明火加热，一人份128元哦，还不错。

经过多日的旅行，没想到我的体力脑力还不错，骑小蓝共享单车围绕松江大学城转了一圈，发现桥边有个口子，扔下单车步行穿过了学校对公众开放的河边，小惊喜看到了四年前送儿子来报到的校园，然后去大学城七校共享的文汇路吃了一碗港式糖水。逛到侧门，清楚的看到了交通大楼和体育馆。现在寒假，路上空无一人。当年来报到的时候，有几个学生就在这路中央测试无人机和遥控车，想起来栩栩如生。离开的时候在路边等公交车，发现就是四年前来报到时住的宾馆门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空阔街道，记得放好行李后我走出来买了牙刷牙膏。时光飞逝啊，此情此景，心潮起伏。

2月9日星期四 闵行

出门的时候在北京东路的水果店买了一袋沙糖桔，新鲜又不贵，带去闵行看看儿子。

五号线到了北桥站，进入郊区后的地铁是地上高架，一下车看到一个地上的月台，有屋顶但是四面通风，月台上有些等候的人，好熟悉的画面，想起了30the Street Station， R5 Radnor，不同的是这里还有暖气开放的玻璃房作候车室，比R5条件更好。我在这里下车，预订了地铁对面的维也纳酒店，第二天从这里出发去扬州。

儿子住的小区门口就是公交车，坐公交去万达吃晚饭，其实步行十分钟即达，只是我想看看周边公交便利度才故意坐了公车。这一带很多居民小区，街道方正整齐没有沿街小店，可能都被收编进万达了，吃饭看电影理发都必须来这里。和儿子去吃了意大利菜萨莉亚，不管是不是正宗，味道不错，性价比惊艳，略惊讶这个城市竟然能有不贵的西餐连锁店。后来知道经济下行，奶茶咖啡也出现了新务实风向，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吃饭的旁边是年轻的一家三口，不住市区的年轻人，工作几年后结婚生子，在近郊安家，大体就会过成这个样儿吧。

2月10日星期五 扬州

晚入住扬州东关街汉庭，房间窗外满屏枯枝美极了。致电前台增加2瓶矿泉水，过了一会收到提示，打开门惊喜发现机器人将水送达，还奶声奶气祝“全宇宙最可爱的我生活愉快”。

淮扬菜是肯定要吃的，不能选人太多、也不敢吃无人问津的，趁人还不是最多选了一家赶紧占位置，点了著名的狮子头、火腿茶树菇、干丝、扬州炒饭。刚点好，店里的人客说满就满了。味道呢，果然没有杭州上海的浓油赤酱，清淡许多，干丝刀功讲究。话说在这一片吴侬软语之地，吃点浓油赤酱也是应景的事，甜一点也没关系，否则怎么像来到江浙了呢。

网上说瘦西湖夜游很美，可是打车到了瘦西湖却只见大门紧闭，后来查到元宵过后就不开放了。于是改去三湾运河景区，儿子精力充沛要绕景区走一圈。我没力气了，我就在景区门口城市书房坐了一会，刷脸免费进入，里面暖气很足，人很少，可能只是周边的居民。拿了一本《化身》，读到这几句：“随着白天的缩短，秋叶常常感到焦虑，因为这意味着一年已过了一半，心里着急起来。到了五十岁，总觉得日子过得太快，心里没有着落。四十岁虽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没有那种迎来黄昏的寂寞感。从四十岁到五十岁，人生的速度加快了，就像顺着急流而下的一片树叶，随波逐流。”

扬州早茶最出名是富春、冶春茶社，可是所有著名茶社、大众点评上榜餐厅都人满为患。在排长队等和好吃程度略低之间，我们大多妥协选择后者，但为了扬州早茶，改为“等高峰过了再吃”，于是十点半去了蒋家饺子店。它的优点是非常近，出了酒店就是，而且是本地人最常去的餐厅之一，所以连茶社都不叫，100元，各种蒸笼，份量感人，蟹黄汤包的蟹味浓极了。

后来终于在个园门口的富春茶社吃了一餐，水晶肴肉、糖藕夹、红豆小汤圆，也是100元。可能是扬州的上榜餐厅比较多，感觉每次顺路就近就能找到口碑不错的茶社，一点也不浪费时间。我对扬州的物价很满意，不管是面向游客还是本地人，它都没有狮子大开口。国营饭店的气息比较浓，店面朴实，价格亲民，最惊呆的是还有午休时间，下午3点“上班”，我们2点50分到，就和其他游客一起坐在店里等厨师和服务员上班，这还是在个园景点门口的茶社，叹为观止。

这天还有点小毛毛雨，本来连续作战，腿已经累坏了。没想到一来到瘦西湖，从大门外的桥上已经看见了它的美。瘦西湖的名气没有西湖大，但是它竟然这么美，我的腿瞬间疲倦消失，整个人精神抖擞！

原来园林不一定是像拙政园、恭王府那样关在某个大宅子里，也不像颐和园、北海公园那样造出来，而是亭台楼阁、石桥白塔、垂柳梅林沿着湖和分流的水系交错呈现，原来与一方水土浑然天成具有这样不可抵抗的力量。虽然景区很大来不及走完，我这样的南蛮，突然看见红的黄的梅花在路旁、水边、墙角，三两出现或连片成林，与白墙灰瓦相映衬，已经足够喜出望外。本来应该“阳春三月下扬州”的，二月的扬州还是很冷，柳树还没发芽，但是春寒料峭丝毫不妨碍任何造访者体会“能不忆江南”。

2月11日星期六 静安寺

回到上海，订了出行方便的酒店，距离静安寺地铁站仅3分钟步行，想着三线交汇的大站四通八达一定棒棒的。现实是确实方便乘地铁，但旧线路没能为新线路预留足够空间，通往延安饭店的12出口和转乘7号线同一个通道，在狐疑中前行了几百米，经过了画廊、星巴克、几个面包店，在通道的尽头才刷卡结算乘车费，惊疑中走出出口。地图推荐的12口虽然距离最短，由于连跨三个斑马线和红绿灯，其实并不最优。晚上去附近便利店买面包，因为11出口封闭维修（看到了地铁人的辛苦），地图推荐最近的罗森其实要走天桥，夜深之后扶梯还停了，不如去远一点的全家就当巨鹿路散步。所以出门要扒开地图“看清地形”，才能避免疲倦的双腿雪上加霜。

2月12日星期日 朱家角

我小看了它们，点了4个鲜肉2个花生，现点现煮。对着朱家角春天的流水和湿漉漉的石板路，我等了20分钟，一个浅绿色的碗盛着6只硕大的汤圆端到眼前，在惊叹中我把它们都消灭，然后沿水步行良久，在春色中消化一个饱撑的胃。

从静安寺站坐2号线到虹桥转7号线去沈太公路，坐车观光上海郊区农村真实生态，儿子骑车常去，说很值得一看。到了郊区地铁就露出了地面，一马平川的田野，四通八达的水系，宽阔的马路，地铁转公交车1元可以坐一天。现在是冬季，笔直的马路两旁没有看到稻田，只有大片的景观树种植，放眼看去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半小时一趟的公交车连接周边许多村庄和地铁站。到了终点站沈太路张马村，下车走走，小超市、小饭店、村民活动室、公厕，走过小桥是水边的每家一栋楼，梅花在房前屋后盛开。做农民要在这里做，辛勤有回报，鱼米之乡，田园生活。

在静安寺地铁站走出来的时候，前面是一对小情侣，背着同款的背包，男的宝蓝色、女的米色，挽着手并肩站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没有发出很甜腻的动作，甚至没有对话，背影却让人读到了“年轻真好、爱情真好”。我就这样走在他们后面，看着世间最美好又最容易流逝的两样东西。

2月13日星期一 襄阳南路

这是我此行的最后一天，一大早决定出发去机场前，到周围街区看看，毛毛雨也去，穿好羽绒、拉上连帽，穿过富民路、东湖路，来到襄阳南路。早餐最能看到上海的原生态，映入眼帘的既有热气腾腾的豆浆生煎，也有热气腾腾的咖啡面包，它们和平相处、互不干扰。为了生活奔忙的人们，睡意惺忪中打包一份早餐，擦身而过。有一句话说，“旅行就是从一个自己待腻了的地方到另一个别人待腻了的地方”。是的，我饶有兴趣的驻足，却是他们平常得不得了的另一天，那么是什么驱使我们在大同小异的生活中不断探寻，我们的内心又在探寻什么呢。

长长的一小时地铁到浦东机场，NFC刷3元，无堵车，直达机场飞回。现在想起来，从习惯庞大的城市交通系统，到习惯高压的工作、习惯在陌生的国外完成各种事情，每一次的努力“习惯”之后，人就长出一些“新的我”。我倒不要求成为“更好的自己”，但我乐见自己获得更多解决问题的能力，然后离快乐更近一步。

结语

与岁月重遇，10年、20年，弹指一挥间。足迹之旅激动人心，久久不能平静。20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带着向往穿着夏装来到北京，靠在金水河的白玉栏杆上惊叹故宫的皇家开阔，贴着回音壁聆听是不是真的有回响，在人头攒动的长城找一角人少的地方留影。时光流逝，后来我做了妈妈，如今这个小孩可以带妈妈玩儿了。在这个残雪犹在的冬天，小孩是岁月的“人证”，风景是岁月的“物证”，人们说愈是年轻愈是向往，此刻“年轻不再”，此刻也“我曾年轻过”，此消彼长，感谢岁月的赐予，带着一路的沐风栉雨进入人生的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