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农村的孩子,从我记事起,我家就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我开始上学时,是5毛钱学费。就这点钱,我父母亲经常拿不出。每次老师催我回家拿钱,我都愁哭。因为母亲这时要借半个村子。我曾在心里立志,长大以后一定要赚好多钱。
我的外婆在新疆,母亲不识字。要想写封信给外婆,要等到秋收以后,队上的会计闲着了,才能帮她写。母亲经常跟我说,摔锅卖铁也得供你上学。我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我刚上完二年级的时候,就能帮母亲写信了。母亲说一句,我写一句。不会写的字就用拼音代替。里面不乏“舅”写成“就”,“祝”写成“猪”。就这样我母亲竟高兴的跟孩子一样。“俺闺女会写信喽,俺闺女会写信喽!”对邻居经常说。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是在生产队的场屋里,只有两个班,两个老师,一个教语文,一个教算术。那时比我大两三岁的,小两三岁的都在一起上课。我和大伯家的三哥四哥五哥一个班,三哥比我大三岁,四哥五哥是双胞胎和我同岁。我们在一起读书。两个班在一起能选出5、6个三好学生来。这几个学生比现在考上大学还骄傲。放寒假了,老师找来锣鼓,象给军属送礼品一样的诸个送奖状。我就是其中之一。 算是成绩还不错的,看到老师敲锣打鼓把奖状送到我家,我爸妈总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我胆大心细脸皮厚,老师每次叫人回答问题,我都第一个举手。学珠算了,我在上面喊口诀,同学们在下面劈哩啪啦的打。于是我很快就能背诵珠算口诀了。比较而言,我学的就比别人快多了。培养学习的兴趣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13岁我考进市重点中学。因为家境困难,每年的暑假,我就开始去做工赚学费了。中学以后第一个暑假我14岁,父亲帮我找了个临时工。那时新宿线在铺柏油马路,前面的工人在铺柏油石子,由压路机轧过,因为温度高,柏油会粘住来往的车辆。我就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负责在后面撒沙子。均匀撒上沙子以后,柏油就不会粘在轮胎上了。有拖拉机拉来沙子,我们6个人,3人负责卸车,3人负责把卸下的沙子撒开。前面许多人在铺路,我们后面撒沙子的人要跟上,不能偷懒,闲一下就会落下来了,小班长就会过来骂我们。我每天赚6毛钱,这个活计是所有工序里最轻的了。但是我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累的不行了,手上全是血泡。母亲看着心疼,跟父亲吵起来,但是没办法,为了能上学,第二天我又早早去上工了。
直到今天,我对父亲的单位仍然有感恩之心。我们养路,路也养我们。因为公路,我们看到辛勤的养路人都觉得非常亲切。
17岁那年,父亲的单位招工。因为父亲的单位属于国家的事业单位,并且针对内部职工子女,名额珍贵。我其实还不够年龄,父亲故意给我多报了一岁。虽然是出力干活,但毕竟是份稳定的工作。父母亲怕我将来考不取大学,又错过了这么好的就业机会,不断做我工作。那时考大学就象走独木桥一样,能过去几个人,真不能确定。再加上家境确实困难,想着两间茅草屋,眼看要倒,暴雨来临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躲哪去。屋里的水顺着鼠洞灌进去,比屋外的水还深。家里哪有精力月供米,月供柴的管我?于是接受了父母的安排,辍学回家了。那一年我高二。
就这样与高考擦肩而过,每逢高考时节,我便遥望安静的学校,想着:可能我会考不取任何一所大学,但至少让我试一试也好啊!
很多年过去了,我在现实的社会里摸爬滚打沉沉浮浮。生活是斑驳的,你必须经历过一切,感受过一切,你的体会才会深刻。1999年,单位减员抓阄让一部分人下去搞三产。我主动申请第一批签约,选择自主创业,单位只给一半的工资作为生活费。我的理想很笃定,不管是雪初霁,还是风满襟,从没有动摇过,那是一种磅礴的信念。
2000年我赚来了第一桶金。当时我是靠养殖珍禽起来的。十年之后,我已经拥有5辆汽车,一台挖掘机。一个80吨的冷库,一个价两百多万的小公司。我的奋斗终于有了成绩。
2010年我们又参股创办了一家大型的服装公司,占地100亩,工人400多,总投资2000万,年产量500万件,利税全市前3名,我们成功的实现了转产。因为工作需要,我先后进修了两次财务专业,考了会计证。负责公司的财务工作。我们去年竣工的5层办公大楼宏伟而又气派。今年年初,我又晋升为公司副总。这一生,我可能与高考无缘,但是人生处处皆考场。如果你能在风雨的历练之后成功的胜出,更能光芒四射,惊艳于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