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白郁写小说
回忆我的童年时光
小学三年级,大高个子校长是我们的美术老师。
还记得第一节美术课,校长穿着蓝的卡中山装,手执一支长白粉笔,背朝同学们,熟练地在黑板上画画……
待校长转过身来,一只大白鹅的侧影已跃然“板”上,外形就像这么漂亮,威风,同学们也开始埋头在纸上学着画起来。
我只看一眼黑板,便信手拿起爸爸先一天晚上替我削好的铅笔,开始在新的雪白的图画本上“创作”起来……
一气呵成,画了一只美丽动人的大白鹅。
心“砰砰”直跳,极速预览:用力还好,既没有因用劲过猛刺破图画纸;也没有因用力太小苍白了点睛之笔。
我被自己灵巧的手对铅笔的把控能力惊艳了一秒。但被校长秒定成“范本”,我还是懵的——不是应该等同学们都画好,然后经过几番比较、选拔吗?
我的画——鹅,才新鲜出炉就被张贴到学习园地——中央——仅此一张。
贴得有点高,我自己再想回味一下,要仰着脖子,踮着脚尖才看清。罢了罢了,奈何伯乐视角。我可能露出了谜之自信的笑容。
鹅是美丽的,也是“美味”的。
小时候的暑假总是最甜蜜又令人期待的。妈妈会隔几天就宰一只自家养的大白鹅——就像画中那样的,给我和弟弟,还有爷爷,祖孙三人一起吃。
爷爷是完全的脑力劳动者,年轻时务农落下病根,身体不好,不能干农活。通常在家陪我们玩耍——打牌“拉虾”,看我们写字,逗我“哪来的黄毛丫头?”——我傻不愣登到处张望…逗弟弟“二黑耸”……尽享天伦。
记忆中,家里人都很忙很忙,妈妈也是在繁忙的田间劳作,抽空统筹安排:杀鹅、拔鹅毛、洗剁炒闷……
永远都是我们祖孙三人最有“闲”,聚一起共享人间至味——香喷喷的鹅。
妈妈烧菜,不用味精,变魔术一样烧出一锅色香味俱全的鹅来——
等到妈妈拿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一角,擦一把汗后,盛鹅出锅,撒上碧绿的蒜末胡 等到妈妈拿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一角,擦一把汗后,盛鹅出锅,撒上碧绿的蒜末胡椒粉……
看到妈妈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醇香扑鼻的鹅,出厨房时,我们赶紧把各种时令蔬菜移到边上,空出小桌子中间地方。不知为什么,我们总是不拘形式,放着堂屋里大桌子大椅子不坐,偏偏都坐在走廊里,小“趴趴狗”凳子上。碗还没落稳,我和弟弟不需妈妈提醒就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抢着挑最“精贵”的鹅胗、心、大腿夹了放爷爷碗里——
这是我们家吃“好吃的”固定程序:提前约请爷爷,“最好的菜”给爷爷。我们从小就知道。妈妈通常看着我们吃得香,比她自己吃的还高兴,她一边向我们姐弟俩投来赞许的目光,一边在树下洗衣服,这也是我觉得最开心的时候——金色童年,名副其实。
爷爷在家地位很高,不怒自威,“养儿不念书等如养头猪”是他也是整个大家庭一直以来秉承的观点。当然这个“念书”包 爷爷在家地位很高,不怒自威,“养儿不念书等如养头猪”是他也是整个大家庭一直以来秉承的观点。当然这个“念书”包含的范围实际上很广。
但在我心目中,他简直就是位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和玩伴”,随便我干嘛,他都饶有兴致地陪我,不打断也不干涉,还总是哈哈笑。这可能是我上述“谜之自信的笑容”的谜底——爷爷对我无条件的欣赏和疼爱。
“哈哈……哈哈哈……”爷爷看着我们夹的鹅胗、鹅心和鹅大腿,高兴得合不拢嘴。爷爷不喝酒,但我看他当时比现在任何喝酒的人都醉心。
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开怀畅笑,我印象极为深刻,以至于小时候的我以为爷爷从来没有愁事,更不会离开我们。
现在想来,那是欣慰的笑容——也是留给我们最美的回忆。
我读初二那年,爷爷不幸病逝,我曾经很害怕,怕未来有一天我想他老人家,该怎么办?没想到,每次想起爷爷,都是这么甜美的画面,幸福的感觉。
我爱你,爷爷!孙女想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