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青丘过冬至

【南1-8】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䨼(hu四声)。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huo四声),佩之不惑。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ru二声),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食之不疥。

青丘,是一个很美,很神奇的地方。果冻虫不记得在哪个动画片或者哪本书里了解过。

不过这次妈妈说起的青丘山有点不一样。

除了著名的九尾狐,还有很多其他动物。

神话故事里的九尾狐都是漂亮的仙或者艳丽的妖,但今天果冻虫听到的九尾狐却是吃人的动物。

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吧,如果能同时得到几种生灵的祝福岂不更好。

青丘山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山的坡度是平缓的,起伏不大,低矮的山丘间有大片的绿草地,一条极宽的河蜿蜒盘旋其中,像一条巨大的蟒蛇。

果冻虫背着小熊书包来到故事里时,发生了点意外,迎接她的是一个热闹的集市。集市里张灯结彩,吆喝声此起彼伏,很热闹。

一位身穿青色长裳的先生在画画,拿的不是彩笔,而是毛笔。

小女孩表示好奇,走上前去观看。

先生画的是花,白色的纸上一根斜着的枝条,枝条上错落有致的画着好几朵红色的花,花瓣只描了边,并未填上颜色,但果冻虫依旧认出来,这是梅花。

“好了。”先生笔一收,站起了身,继续说道:“小朋友,你要买九九消寒图吗?”

“九九消寒图?”果冻虫表示疑惑,“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

“今天是冬至,你看我这画上有九朵梅花,每一朵梅花有九个花瓣,你从今天开始每天给一片花瓣涂上颜色,等所有花瓣都变成红色的了,寒冷的冬天就过去了,温暖的春天就到了。”先生看着眼前粉嘟嘟的小女孩,觉得甚至可爱,耐心地解释起来。

“真有趣,这幅画我要了。”果冻虫专心数着花朵数量,还未说话,一个圆脸的小男孩挤开了她高声喊道。

“反正故事里的东西我也不能带回去,懒得和这臭小孩计较。”她在心里大度的想,转身离开了先生的摊位,准备继续前行。

转身的一瞬间,小女孩看见一件神奇的事情。那男孩的长衣服下方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似乎因为很高兴,尾巴在神气的摇啊摇。

果冻虫揉了揉眼睛准备仔细再看,尾巴却不见了。

好奇怪,我应该没有看错。心里这般想着,她决定跟踪小男孩。最好找个机会和小男孩同行。

前方有一个卖米酿汤圆的摊子,摊子边上用竹竿竖着一块布,布上面写着“冬至圆汤圆”。

看着圆滚滚,白胖胖的汤圆,果冻虫觉得肚子饿了。她决定先吃饱肚子再去想小男孩的事情。

老板是一位白发的老婆婆,她很快煮好一碗汤圆端上了桌子。

奶白的米酿汤上面还飘着几朵桂花,闻起来就和招摇山的桂林一样香。

果冻虫夹起一个放进了嘴里,是豆沙馅的;再夹起一个,是红糖陷的;再夹起一个,是紫薯陷的.....很快一碗汤圆全都进来小女孩的肚子。

打了个饱嗝,小女孩准备付钱,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世界的钱。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满脸通红。站在老婆婆的摊子前,踌躇着不敢开口。

“结账,老板,我们两人的一起算。”又是刚才那个小男孩,原来他也在这里吃汤圆,只是沉迷于美味的小女没有发现。

男孩递给老板的是一种白色的石头,不知道叫什么东西。

“刚才抢了你的画,很抱歉,请你吃汤圆就当赔礼道歉啦。”小男孩接过老板找回的小小石块,笑着对果冻虫说道。

一对圆圆酒窝出现在小男孩胖嘟嘟的脸上,配上他那浓眉大眼,显得特别可爱。

“我叫山意,山峰的山,意思的意。你呢?”他友好的伸出手。

果冻虫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回答说:“我叫果冻虫,果冻的果冻,虫子的虫?”

“果冻?那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果冻虫?是那种叫果冻的东西里长出来的虫吗?”山意疑惑道。

接着他神秘兮兮的将小女孩拉到一边,用非常小的声音说:“我们妖在人类世界里不安全,一定要小心,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满脑子的问号。难道因为她叫果冻虫,所以被认为是虫子修炼而成的妖吗?

不过不用找借口就能跟着小男孩,也算是美丽的误会了。

有了同伴,两个小朋友在集市上逛得不亦乐乎,山意是一个小吃货,接下他带着果冻虫光临了卖烧腊的,吃了番薯汤果,还干掉了一盘饺子....

走遍大半个集市后,他终于摸着圆鼓鼓的小肚皮,满足的说道:“终于饱了。吃得好爽啊。”

“吃饱了就要完成妈妈交代的任务了。”他拉起果冻虫的手,接着说道。

他们穿过喜庆的集市,来到一个挂满成片成片布的染坊,那些布五颜六色的在空中飘着,非常合适捉迷藏。山意把背上篓子里的植物给了染坊的老板,换了一些钱。

“青䨼(hu四声)是青丘山特有的植物,染出的布很漂亮,我每次出来都会带一点,换成人类世界的钱来行走江湖。”

眼前的小女孩对什么都一副好奇的模样,山意一边向她解释,一边带着她往生鲜市场走去。

“你知道吗?我是冬至日出生的,所以每年冬至的时候,我就要把冬至的美食吃个够,那个九九消寒图也是我必买的生日礼物。”

小男孩在前面边走边说,活泼的他一刻也没停下,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你看,他又开始感叹了。

“每天给一块花瓣涂上颜色,看着春天一天天临近,就像看着青丘在我眼前一点点绽放生机,那感觉,别提多奇妙了。”

“你来自青丘?”空气中的腥臭味让小女孩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她追上前,满脸兴奋的向小男孩问道。

地下的路脏兮兮的,到处是水混合着泥巴,原来他们已经到了生鲜市场。

“这里太脏了,你妈妈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啊?”果冻虫想快快离开这里,有点不高兴起来。

“一会就好,一会就好,我去买条赤鱬就好。”小男孩连忙说道。

赤鱬?那不是妈妈说的故事里的一种鱼吗?长着人一样脑袋的鱼。

好奇的果冻虫跟过去想看个仔细。

卖鱼的老板已经捞起了一条赤鱬,又肥又大,甩着尾巴发出一阵像鸳鸯的叫声,很不甘心的模样。

完成任务后的山意领着小女孩往家的方向走去,终于要去青丘了,果冻虫很开心。

离开集市后,又走了半天路,来到了森林边缘,果冻虫又累又饿,想问山意还有多久,一转身却发现小男孩不见了,身后跟着的是一只胖嘟嘟的黄色小狐狸,好几条尾巴在它屁股后面竖起来,像一把毛茸茸的伞。

1、2、3....8、9,果冻虫数了数,一共九条尾巴。

“山意?”她尝试着叫了叫。

“咿呀咿呀。”小狐狸回应似的叫了几声,听起来像婴儿的哭声。

小女孩高兴起来,兴奋的说道:“快,你快变回来,给我祝福。”随后,她又想起妈妈说,九尾狐是一种吃人的动物。

心里害怕起来,连连后退,往森林跑去。不明原因的小狐狸紧紧跟着她追了过去。

他们的奔跑惊得灌灌在树林间乱飞起来。

“嘿!哈哈!嘿嘿!哈!”的呼呵声响起,一群长得像斑鸠一样的鸟出现在他们面前,随后又惊慌失措的快速的飞走了。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气喘吁吁的声音从果冻虫身后传来。原来小狐狸又变回了人的模样。

“我本还想叫你也变回虫子模样呢?怎么突然跑起来了。”不等小女孩解释,山意接着说,“这下好了,灌灌也抓不到了。”

“灌灌?就是刚才那群鸟?你抓它们干什么?”

“你看。”山意拿出一根羽毛,说道:“这就是灌灌的羽毛,带着它,我走多远的路都不会迷路。”

“难怪刚才走了那么远,他一直都知道回家的路,要是我早就迷路了。”果冻虫心里想。

很快,她又退后一步,握紧拳头,做出随时跑路的模样,紧张的问:“你,你不吃人吧?”

“哈哈哈,这是个传说。”小男孩好像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边笑边跳,开心的说:“人类喜欢吃我们,他们认为吃了我们就可以治疗蛊病,为了让他们认为我们九尾狐很可怕,于是在吃赤鱬的时候,我们故意藏起鱼尾巴,露出鱼的头。你知道嘛,赤鱬的头长得像人的头,所以久而久之就传闻我们吃人。”

“原来如此。”果冻虫长呼一口气,随着山意穿过森林,来到了青丘的中心地带,看到了那条蜿蜒的河流。

“这条河叫英水,赤鱬就生活在里面,不过我们一般去集市上买。”山意指着河黯然说道。

果冻虫没有问原因,因为她觉得一定是个让人不开心的故事。她轻轻的拍了拍小男孩的背,表示安慰。

“其实,我不是虫子变的妖,我是人类女孩。”为了转移山意的注意力,让他不那么悲伤,果冻虫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难怪你害怕我会吃人。”山意又大笑起来,“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看什么都一副非常好奇的模样。”

“因为我第一次来这里的集市嘛。”小女孩不好意思的解释,并且向山意表示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这有什么难的。”小男孩从头发上解下一只金色的铃铛,晃了晃,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然后他双手捂着铃铛放在额头上,嘴巴里念念有词。

最后他将铃铛递给了果冻虫说道:“给你,这铃铛里面有我给你的祝福,希望你以后经常来找我玩。”

“嗯,一定的。”两人都笑了起来。

道别后,山意又变成了一只小狐狸飞奔在草地上,很快不见了。

小女孩呢,她往左边转三圈,拍拍手,然后往右转三圈,再拍拍手,最后双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嘴巴上大喊:“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在包饺子,将白色的面粉刮到了果冻虫的鼻子上,温柔的说:“今天冬至,我们晚上吃饺子哦。”

“我已经吃过啦。”小女孩在心里说,转过身悄悄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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