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文
晚上,妈妈发微信说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二婶婶于今天下午突然去世……
我连忙追问哪个二婶婶,心里却像有预感似的锁定了对象并开始忐忑。
我有很多个二婶婶,在家乡,只要跟爸妈一个辈分的都叫叔叔婶婶,于是按照排行,就会有很多大叔大婶婶,二叔二婶婶……
经过妈妈的验证,果不其然就是离我家最近的那个二婶婶没了。
虽然是一大家子里的人,但毕竟是隔了好几代的关系,我隐约记得小时候妈妈跟我讲是爸爸的爷爷和二叔的爷爷是兄弟还是堂兄弟的关系,光是我的爷爷就弟兄六个,爸爸弟兄三个,可见我们都是大家族人,所以追溯到爸爸的爷爷那一辈根本就算不上亲近了。与其说是一大家子里的,更不如说是邻居,因为住的近,走动就多,感情也就更深了些。
我开始追问妈妈关于二婶去世的一些细节,爸爸妈妈外出打工,也是听村里的人说的,只说是突发疾病就去世了,没有了更多可以缅怀的内容。
因为辈分,我们叫二婶,其实她比爸妈要大了许多,我和她的孙子们是从小的玩伴,所以在我心里,她更像是奶奶。
我从小没有奶奶,爷爷也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没有人帮妈妈看照我和弟弟,家里农活忙时,妈妈会时常把我们托给左邻右舍,二婶就是其中的一位,大概我和弟弟在她家也蹭了不少饭吧!
到后来,孩子们都外出上学,年轻人都成家立业住进县城,男人们也外出打工挣钱,家里就剩了妈妈们婶婶们或者一些和妈妈年纪相仿的嫂嫂们,偌大的窑洞里,上下七零八落的有几十孔吧,一家就剩一个妇女,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她们却相处的更加融洽。
那时我还在上学,妈妈在村里当民办教师,我假期回家时经常听妈妈说起她们一起的生活。她们总是一个人做几个人的饭,今天在你家吃,明天在她家吃,后天帮另一家一起干农活,晚饭后的院子里一起聊聊天,有什么困难了相互帮忙。孩子们和男人都不在身边,她们就像姐妹,相互照顾,相互扶持,相互打发寂寞。
又想起第一次带海龙童鞋去我家时,二婶还半开玩笑说谈恋爱了要结婚了,上下一起的玩伴好像就我上了大学,所以在她们的眼中我找的老公工作稳定不用受苦,她们管这叫“双职工”,意思是夫妻双方都有工作能挣钱。在她们那一代,男人们大多外出当农民工,女人们在家管孩子看家种地,所以不用种地有稳定的工作对她们来说就是很大的幸福。
我总感觉心里多了个疙瘩,一边难受一边跟妈妈说:“我二婶平时身体挺好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也总有病,只是人kangzhang(陕北话大概是不矫情的意思吧),有什么病也不看,也经常听她说浑身疼,走路喘气,她有心脏病,脑梗……”
“我还不知道,还以为她身体一直好着呢!就是太突然了……”
“农村人就这样,平时有什么病能抗就抗着,实在抗不下去了,也就不行了……”
……
人总是这样,好像真的生病了躺个三五月的去世了,我们内心也就能坦然接受了,而一向身体硬朗突然离世总是让人难以置信。
我感到好难受,小时候妈妈就是那样,身体总不好,也没钱看病,多少年过去了,我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多大的提高,但是农村人对于身体,对于看病还是如此,虽然有了合疗,但去一趟医院还得花费不少,所以她们宁可能忍就忍也不愿意去医院检查治疗,更不用说每年一次的体检了。
爸妈也是一样,妈妈骨质疏松,给她买了钙片却因为胃不好不能吃,所以走路都能听到她骨头吱吱的响声,而爸爸是脑梗,医生要求半年住院一次输液,可他总是拖,刚开始是一年去一次,接着一年半去一次,直到现在两年才去一次,就为了省几千块的医药费。
我感到好无能,每次都是口头上劝说爸妈注意身体,去医院检查,却拿不出钱来支持他们,而他们又为了省点医药费也不愿意往医院跑,只要感觉良好就拖着,所以才会小病拖成大病。
以前总是感觉自己还小,自己顾得了自己就好了,所以总是一副自己幸福不管他人的态度,现在才真正感觉到了压力,有人说90后已经步入中年了,虽然我一直不愿意长大,但也真正的意识到该担负起责任了。
毕业马上就四年了,除了多了一个家一个孩子好像真没有得到什么了,努力吧,现实总会把我从梦境中拉醒,好像这一刻的自己才长大了。
生命总是这么短暂而脆弱,为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拼搏。
——仅以此纪念去世的二婶,并警戒自己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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