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回家心切,身上却没有分文盘缠。他想了想,准备去找小霞。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自己跟小霞虽然只是嫖妓关系,但是毕竟有过那么多次肌肤之亲呢,再说自己曾经为她花过多少钱,再说两个人还是老乡呢。
等他满怀希望来到小霞的旧址时,却发现房屋已经换了新的住客,他几番打听,才知道小霞早已被那个工头给包养了,搬去别的地方住了。
朱树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以前在一起干活的老乡们。
他声泪俱下,说自己得了怪病,可能时日无多了,叶落总要归根 ,趁着还能动弹,他必须得回老家。
一帮老乡看他实在可怜,大家一合计,说都是一个地方的,就帮他最后一次吧,如果他真要死在这里,还不是得老乡们出面打点。
于是老乡们这个二十那个三十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拿出一点钱,总算是给他凑够了路费。
他迫不及待地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十年前他出来的时候,是为了逃避罪责,惊慌失措的;十年后他回来时,是因为身患重疾,满心凄凉的。
谁知道他人还没有到家,得病的消息却已全村尽知。只因有个邻村的老乡写信回家,早就告诉家人朱树生病一事,并且怀疑是传染病,说老乡们都不带搭理他的。
因为他做代课老师的时候就口碑不好,所以他回来后村人都很漠然,再加上他实在瘦得可怕,简直皮包骨头,谁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山子夫妻和如意也听说朱树回来了,如意原本想着回村去跟他做个了断,把离婚证拿了。
山子媳妇儿拦住了,她说:“你傻呀姐,现在回去,他会同意离婚吗?他正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时候,还不死死抓住你这根救命稻草?你要是想继续被他拖累到老 ,那你就回去吧 。”
山子也说,十年都过去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等等再看情况吧 。
三环路不远处有一家制衣厂,要招临时工,山子已经托人,把如意介绍进去了,工人三班倒,如意下班还回山子家住,一来帮忙做点家务,二来孩子也离不开她,两天不见就要找大姑。
如意听了山子他俩的话,决定暂时不回村了。可她又害怕,朱树会自己找进城里来吗?如果他来跟自己要钱怎么办呢?
没想到,如意的担心是多余的。朱树刚回来的时候,的确有过进城寻找她的念头儿,可是还没有等他计划好,他就几乎走不动路了。
他身上莫名其妙地长了一些疙瘩,大腿根处,后颈处,而且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视力严重下降了,看东西模糊不清。
他住在自己的破屋里,全靠七十多岁的老娘每天给他送点饭菜,他也没有什么食欲,一吃东西就呕吐,夜里头痛,盗汗,起夜几次拉肚子,人都瘦得脱了形,走不了几步就气喘,眼看着就是灯枯油尽的样子了。
山伯一次去城里,闲话时说起来朱树的病情和症状,山子一听,吓了一大跳,这不是艾滋病晚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