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我退伍回来,那天是父亲和继母还有我最小的弟弟和最小的妹妹一起在县城接的我。弟弟很远就在车上喊我哥哥,穿着我为他在网上订购的特警制服,还有一把长长的玩具机枪,而一岁多的妹妹正熟睡在继母的怀中。
当天晚上在爷爷家里,爷爷问起我工作的事情。爸爸说已经和赵部长联系过,给我安排在市里面的一家地产商买房子,说工资待遇还不错。
但爷爷担心那样的工资挣着不容易,说一个月四五千块钱可不是好挣的!他认为如果能找个事业单位那是最好的。
爸爸说进事业单位要走关系,朝里没人难做官,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对此他只是悠悠的叹着气。
回来以后,爸爸认为在西藏这两年,我的鼻炎复发了,所以在我工作之前还要把我的病再看一看。
一位40来岁的男医生拿着拍好的片子坐在办公桌前,透过墙壁上的荧屏仔细的观察着。“你看。”他用手指着给爸爸看,“从图像上看,越往鼻腔内部空间就越狭窄,从第一张图片开始都很正常。”他的手指从第一张图片划过去,直到上面几行的某一张图片他停下来,“直到这个位置,这个地方出现了问题。这叫‘鼻中隔偏曲’。”医生说出一个专业的名词。
我和爸爸都明白他说的意思。
“正由于这里的偏曲引起呼吸不畅。”他接着说,“正常情况下鼻中隔的厚度没有这么宽,也不会像这样弯曲,而是应该保持在中间,垂直在这个位置。你再看后面几个图,连续五个图上的这段距离情况都不是太好。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从这个地方。”他拿起一只水笔,划过那个突出的地方,“把它切除。”
“可以,没问题。”爸爸不加思索。
“但是这样的手术需要承担一些风险。”医生转向爸爸。
“什么风险?”
“这种手术需要采取全身麻醉,在手术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呼吸停止,或心脏骤停等现象,从而出现一些危险。”他双手摊开,“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非常低。”医生停下来等待爸爸的回答。
爸爸沉吟片刻,“没关系,我们同意做。”
“好的,不过还有个问题,你的儿子伴有鼻甲肥大的症状,不过这个问题并不严重,只是会引起流鼻涕的现象,这些你们需要知道。”
“好的,谢谢。”爸爸说。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我身前。“醒了,震胜醒了。”是爸爸的声音。我躺在床上,有人在推着我走,朦胧中,我看到继母还有大妈,他们都出现我的头顶,跟着推车走着。鼻腔内被不明的物体占据了,所以我只能用嘴呼吸,口腔异常干燥,我的向他们微笑,用虚脱的声音说,“现在几点了?”
“下午4点,手术用了两个小时。”大妈说。
“电梯空间有限,你们坐旁边的一台吧。”一位女护士说。
在二楼的病房里,主治医生叮嘱我和爸爸这段时间需要注意的饮食和其他事项,“这一周需要你们坚持一下,鼻腔内给你填充的有防止伤口粘连的药物和海绵体,晚上睡觉可能会不舒服,等伤口愈合后会帮你取出来,到时就可以出院了。”
越剑在郑州上的技校,今年是最后一年,在格力工厂实习做空调配件,但制作了三个月就辞职回家了。手术过后不久,他从家里赶到县城。 家人们为我买了酸奶、香蕉、苹果。继母问我晚上想吃什么,让越剑去买。我问原来那家羊肉泡馍还有卖吗?弟弟说有,随后就出去了。
那一周,我得到了家人的悉心照料,顺利出院。
2015年年初,初六的那天下午,我和爸爸驱车来到市里赵部长家。按照礼俗,过年串门必须要在中午之前赶到,因为在上午赶到是代表对别人的尊重,不过也有人家不忌讳这种说法,只要礼到就是心意到。另一个,我们这次来赵部长家不是亲戚之间那样的串门,而是过来感谢!再加之的笼络一下关系。
我们带着从西藏买来的白酒、藏红花,还有舅舅从山东带回来给爸爸的龙虾。在临退伍之前,爸爸已经来过一次,当然也带了一些礼品。我们在7楼赵部长家门前停下,爸爸摁下门铃。
“来啦。”赵部长打开房门,“哎,兄弟,来,快进。”赵部长面带笑容。
“赵伯伯,新年好。”我说。
“嗯,新年好,震胜快进。”
赵部长接下我手里的东西,邀请我们坐下,给我们跑上绿茶。“你太客气了兄弟,来就来吧,带这些干什么!”
“过年嘛,特意来看一看你。”爸爸笑着说,“嫂子今天不在家吗?”
“哦,下午没什么事,和朋友出去逛商场去了。”
“嗯。这次来也是想确定一下震胜的工作。”爸爸开门见山,“也不知道年后什么时间能去上班?”
“我那个战友已经联系过了,随时可以去。”他说,“工作地点就在市中心,离公司总部很近。”
“那就好。”爸爸看向我说,“到时去了好好干,说起来也是赵部长介绍的。”
“好的。”我说。
“不要紧。”赵部长说,“慢慢来,刚参加工作,别着急。我之前也介绍一个退伍军人过去,同样在他的单位做事情,现在做的很好,一个月五六千呢!”
“嗯。”爸爸说,“其实这次我也想来问一问,如果想进单位或考公务员,不知道现在好不好进?”
“这个现在需要考试,震胜可以买一些复习资料看一看,只要肯下功夫,考试的那些题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那好,回去让他了解了解。其实我一直想让他考一个事业单位或者公务员之类的……。”
“没问题。”赵部长说,“有这方面的意向可以多了解了解,只要能考上,后面一切都好说。对了震胜,西藏那边怎么样?各方面条件还好吧!”
“挺不错的。”我说,“主要是吃饭不方便,训练会苦一些。”
“主要是吃饭不方便。”爸爸说,“连队就他一个回族,不然可能就留在那里了。”
“嗯,也是。不过就当是磨练两年,也不是坏处。”赵部长说。
“是的,主要是经历经历。”爸爸说完,接着一阵沉默,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那到时候直接让晨胜过来联系你吧!”爸爸打破这沉闷的空气,“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再坐一会儿吧,这才刚来没多久。”赵部长客气着说。
“等下次吧,老婆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爸爸走向门口。
“那好,你们路上怎么过来的?要不我送送你们!”
“不用,不用。我们开的有车。你回家吧,外面冷。”爸爸说。
“好,好。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赵部长站在屋内说。我和爸爸向他挥手再见,走向电梯,赵部长关上家门。
爸爸急于让我参加工作,从赵部长家回来只休息了一周,这让我有种被推着走的感觉,这样的节奏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准备好踏入真正的社会,对即将参加的工作也并不了解。
我只好珍惜这最后的几天假期。年后,我驱车来到市里和我的两位表亲刘天翔跟李众杰两口子见面吃饭。期间,我除了讲一些当兵的事和今后工作的事情之外,其他话题我无从插嘴。他们从自己的工作聊到各自的家庭,从小孩上学到孩子生病。我无法跟上他们聊天的速度,来不及思考每个话题的细节,总觉得和他们慢半拍,索性我只好静静的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
有一度我曾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就那样痴痴的望着别人。我想到当兵之前并不是这个样,起码不是现在这个样。当兵两年,吃了两年的苦,固定的生活工作节奏,让我像一台机器一样接受各种指令,完成要做的事,很少需要沟通,不需要多加思索,只管去做,不会有错。在部队,我的身边几乎都是18岁上下的战友,我们的话题也是围绕着部队里面的生活,偶尔聊一聊家乡,偶尔谈论一下女人,大家都没有太多的想法,对未来也没有太多想法。因为我所要走的路,爸爸已经为我铺好。
直到现在我突然感觉,人和人之间的沟通似乎让我感到有些费力、费神。西藏那里的“静”从此再也没有了。
第二天晚上七点多钟,我开着爸爸的那辆面包车等待着红绿灯。过完这个路口,前面就是刘天翔家。嘭~~,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我拉起手刹,从后视镜中看到左侧车位倒着一辆摩托车。我立刻熄火下车,快步走向车尾。一个30多岁的男人,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味,躺在地上呻吟着。
“喂!你没事吧?”我弯腰问他。
“他妈的。”他低声咕哝的从地上坐起,用手揉了揉前额,“啊!操!”他用左手抱着右手臂,疼痛再次让他的脸扭曲,他颤巍巍的站起来试图扶起那辆摩托车。
汽车左侧的尾灯被撞的粉碎,保险杠也被撞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喂,你不能走。”我说。我拦下他,“你喝醉了,我的车被你撞坏了,你要负责。”
“负他妈什么责!”他又咕哝着说,“让我走。”他挥着手再次去扶那辆摩托。
“你现在是醉驾,你再这样我报警了。”我拿出手机。
他听说我要报警,立即转身踉跄着往回跑,但跑得很慢。“喂,别跑。”我朝他喊,他跌跌撞撞,看来喝了不少的酒。过节期间,街上的车辆和行人不多,那人沿着空旷的路边不停的向前走去。我拨通刘天翔的电话“喂!孬蛋。快来你家旁边步行街的路口这里,我的车被追尾了。”
“怎么回事?被什么车撞了?”
“被一辆摩托车,那人喝醉了,我说要报警他就跑,现在正跟着他呢。”
“摩托车都不要了,这就跑了?你跟紧了,我马上过去。”
我追上那人,“跑什么跑?你的车不要了?”
“车不要了,给你了。”他继续走着。
“停下来,不要走了。”我抓住他的外套。
他甩开我,用醉醺醺的眼睛盯着我,“不要碰我,想打架是吧?”
“你再这样我真的报警了。”
“你爱报不报。”他挥舞着手说,“就你有电话!我也有。”他拿出手机,“你打,我也打。”他翻阅着手机在原地渡着步子,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样子。
刘天祥这时出现在路边上,停好摩托,“怎么样?这人怎么回事?”
“还没说好,正在给人打电话。”
“喂!兄弟,在哪呢……?哦……,想让你帮个忙,我撞到别人的车了,你过来一趟……,在……在步行街这儿……你说啥……?人家……人家现在……现在要我赔钱……我他妈哪有钱……你过来一趟……来帮帮我……兄弟一场……哥们儿遇到难处你不帮一把……?”那男人有些生气,“好……好……好……我算看清了。”他挂掉电话,“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酒肉朋友。”
“怎么样?要不要报警。”我说。
他不说话,低头翻阅的手机。
“要不私聊吧。”
“我没钱啊!”他抬头盯着我,“这大过年的,钱都花光了。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啊!兄弟。”他摊了摊手。
“那你总得负责吧。”我说。
他又开始用手划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想要多少钱?”
我和刘天祥对视一眼,“你觉得需要多少?”我低声问他。
“先要1000块试试。”刘天祥想了一会儿说。 “好的。”我转向那个人,“1000块钱。”
“什么?”他激动起来,“你抢劫啊!我的烂摩托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那你说,你说个价。”
“本来我还想……,想好好谈谈,你要这样那就不说了。”他摆摆手,“这钱……,我拿不出来,不管你给谁叫来。”他越说越激动,“想让我掏钱,除非你把成龙叫来。”
看到他态度坚决,蛮横无理,我愈发着急起来,“那我要是真叫过来你给吗?”我脱口而出。
“你叫,你叫去。”他蹦着说,“你要叫不过来我还就真不给了。”
“你会不会说话?”刘天翔突然拉了我一把,“我发现你当完兵回来怎么这样?说话不动动脑子?”
“你叫啊!我还真不信了。”那人更加起劲。
“哎哎,兄弟。”刘天翔朝那个人走去,“好好好,你先听我说。兄弟,他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刘天翔瞟我一眼,“就当他说错话。”
“我还真不信了。”那人又咕哝着。
“你看这事儿吧,毕竟是你喝醉了,是你追尾,按道理你是要负全责。如果报警你是要进去的,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
那人慢慢安静下来,“我没钱,不给,大不了你报警。”他又耍起无赖。
“你确定吗?”刘天祥说,“你好好考虑一下,一旦报警你是要坐牢的,轻的几个月,重了几年。”
最终,经过刘天翔的劝说,我们把价格谈到700。那个人从取款机里把钱取出来,极不情愿的交给了我。
我租住的地方离公司需要骑车20分钟,在市中心一座商业楼,一楼的大厅就是我上班的区域,大厅南侧是售楼部的前台,周围摆放的户型的样品模型,就工作环境来说,看上去很简洁,每天购物的顾客来回穿梭在售楼部的前台,很少有人驻足看一看这里的房子。
我的业务是负责销售郊区边上的一个小区和离售楼部不远处的一栋楼房,工资底薪1300,卖出房子有额外的提成,我根据公司的提成算了一下,如果想领到6000元那样的工资起码要卖出两套房子。售楼部共5人,销售总监是个男的,四名业务经理,两位女士已经结婚生子是公司的老员工,另一位小伙比我大两岁,像这样的人员配置,我觉得卖出去几套房子应该不难。可一个星期之后我就发现,我之前的想法太过于简单。
很多人向售楼部打电话,但都是业主,咨询的问题大都是何时交房。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住才问那位售楼部的姐姐,问她我们负责销售的房子为什么没有人来看?
“那边的房子啊!”她坐在前台漫不经心的说,“是一个企业的安置房,大部分员工该买的都买了,等着交房呢。剩余的一部分就是我们卖的,但由于那里的地理位置离市区有些远,所以问的人很少,慢慢等吧。”随后,她从桌下拿出一个文件夹,告诉我是楼盘的资料和话术单,她说先让我把这些熟悉熟悉背一下,万一有客户问了也可以给他们讲解。她看到我的头疼的样子又说,“别急嘛,你刚工作,慢慢来,时间多的是。”
“你让我干活可以。”我把文件夹放一边,“动脑子这件事儿,太累了。”
“想干活可以啊!这些传单下午就要发。”她又从桌下抱出一摞厚厚的传单,“把这些放到车上,到时候省得回来拿。”这时候,她接起前台打来的电话,“喂!你好!……嗯,好的张总,我这就让他们过去。”她挂上电话,向坐在大厅的那位男同事喊,“邵杰。你和小马开车去尚阳那栋楼,有客户要看房,人都快到了。”
“好的。”少杰从沙发上起身。我拿上传单和他一起走出售楼部。
邵杰开上公司配置的奇瑞QQ,我坐在副驾驶。“小区远吗?”我问。
“不远,几分钟就到。”
“哦。”我点点头,“对了邵杰,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这个售楼部刚来没几天,跟你前后脚,之前在公司其他楼盘上。”
“那你觉得咱们公司怎么样?房子好卖吗?”
“嗯……,怎么说呢!”他思索着,“就公司而言确实很有实力,产业涉及的面很广,不过咱做这一块……,就那样吧!卖房子有时得靠运气。”他踩下刹车,把档杆放回空档等待红灯,用手指轻敲的方向盘,“现在做啥都不容易,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卖出房子了。”他看了看我无奈的笑了。
“咱现在去的这栋楼卖的怎么样?”
“这栋楼是安置之前的一些拆迁户,剩下一小部分就是我们销售的。”
“那这一栋楼没卖出去的房子多吗?”
“具体我没问过,应该还有一些吧。”
小区正在施工,里面不时传来机械的轰鸣声和钢铁碰撞的声音。我们在一栋毛坯楼边停下,关好车门,邵杰向楼边上站着的一对精神矍铄的老人走去。
“叔叔阿姨好!你们是看房子的吗?”少杰走上前问。
“哎!小伙子,是的。”老太太说,“你们是卖房子的吧?”
“是的阿姨,那您跟我来吧。”少杰说,转身沿着凹凸不平的泥路向前走着。
“我看你们传单上写着每平方6000。”老太太边走边说,“我想这地方这个价位,可真是不贵,所以今天过来看看。”
“好的阿姨,您注意脚下,这边些不太好上,我带你们去三楼看看。”少杰踩着堆叠起来的水泥石块登上了楼的第一层。
“好的。”老太太跟着邵杰的脚印也蹬了上去。
我们来到三楼一处采光相对好一些的房屋,“阿姨,这套房子是2室2厅1厨1卫,南北通透,采光也非常好,您看这个户型是不满意?”少杰用专业的口语向顾客讲解。
“嗯,这南边是挺好,我看看卧室去。”老太太朝卧室走去,“这卧室面积不是很大啊!”
“阿姨,您看的这一套是小户型,卧室自然和大户型的没法比。你如果想要大一点的我们也有,要不带您去看看其他的?”
“我们两口子不买大的。”老太太走出主卧向北边走去,“两个人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
“不用那么大的。”老先生说,“就我们俩人住。”
“哎呀!你们这楼房间距怎么这么近?老头子,你过来看看。”
老先生走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窗外望去,“是,确实离得太近。这北边就不如南边,看着太压抑了。”
“阿姨!”邵杰说,“我们这楼房都是严格按照相关规定建筑的,都在合格范围之内。你想想,这地理位置,这价位,整个市区您找不到第二家这么划算的。”
“难怪这么便宜!”她说,“楼间距真的太小了。”
“那这就需要你们多方面考虑了,周边其他房产公司有采光好,楼房间距也大,但价格可不便宜。”
“那倒也是。”老太太犹豫着说,“让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就在我们走到楼下,又遇到一位男性客户。
“你也是看房子的吧?”邵杰问。
“是的,现在可以看吗?”
“可以,震胜,你去带这位先生看一下房子,我再陪叔叔阿姨聊一下。”
“好的。”我说。
我带着这位先生来到刚才那一套房间,“先生,您看这套房子怎样?采光都是很好的,南北通透。”我一边走一边模仿邵杰刚才说过的话术。
“嗯。”他点点头,背着手慢悠悠的审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墙壁上的一块砖都不放过,我等待着他发表意见,直到看完最后的卫生间他才转过身说,“这户型倒没多大问题,就是这施工也太毛糙了。”他指着一处墙面,“你看这墙上的钢筋,突出来这么长,看着怪吓人的。”
被提出这样的问题,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的应对,“这毕竟是毛坯房。”我说,“后期还是要装修的嘛。”
“你要向你们公司反映反映,带客户过来看房,弄不好伤到人怎么办?”
“好的,这个问题我会向公司反映,到时让人来处理一下。”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他说,“我看了一下你们这栋楼的间距。”他摇摇头,“不行,太小了。据我了解你们公司为了节省成本,这栋楼是硬加上去建的,而且这种楼一半的业主都是村民安置过来的当地人,老年人居多,我怕这邻里的素质也是个问题!”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对这一大堆的问题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本身我就不谙表达,我寻思着要说些什么!“毕竟这房价每平方6000元,这地段已经很难得了。”
“买房子是大事,虽然价位不高……。”他又看了看房屋四周,“我回去跟老婆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又过了几天,来看房的人陆陆续续,但始终因为一些类似的问题而没有人订下一套。每天下午,我会和邵杰在周边的小区附近的一些街道上向行人发放传单。我们发一会儿歇一会儿,不放过路上的任何一个行人。
某一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刘天翔打来电话,他家的修车行离这里很近,说要来看看我工作的地方,我把地址告诉了他。
“怎么样?有没有卖出去一套啊?”刘天祥坐在摩托车上问我。
“哪有那么容易,人家几个月还没开单呢。”我指了指路对面的邵杰。
“我还以为给你介绍的啥好工作呢?”他向我递来一支烟,我接过来点上香烟,“你当初当兵的时候给人家送了多少钱?”他接着问。
“没多少!你问这干嘛?”想起这件事让我心里有些不快。
“不干嘛!”他露出戏谑的笑容,“就你干这工作!根本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劲,随便一个公司都应聘的上。”
“这工作挺好啊!”我知道他话里有话,“你好!想买房子可以了解一下。”我向一位行人递上一张传单。
“你真觉得这工作好?”
“不然呢?”我猜出了他想要说的话,“你不修车了?”
“这会儿不忙了,刚好离你不远过来看看。”
刘天翔在某种程度上提醒了我,从那天起我总会想到他给我说过的话,“我还以为人家给你介绍的啥好工作呢?”“你真觉得这工作好啊!”
对于这份工作,我没有想过我适不适合,喜不喜欢!工作,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能赚钱就好了,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