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如此凄凉,不是每个人,在暮然回首时,都可以看见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王佳芝就是这样。
本是碧玉年华的妙人,明眸皓齿,风情玉露,一切美的恰到好处。走入抗日战争的热血游戏,究竟是为了艺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他?
狼烟四起,天下起干戈之际,她一女子,付扫平天下之责,以色侍人,爱情如涟漪,缓缓借易先生的眼而入心,王佳芝也正是好花开的寂寞,需要一个舞台,一场戏,一份情来释放她的才华和美丽,可猎物未入陷阱,猎人已失去“初夜”,代价未免太大了些。花草一夜风雨,岂有个一样的道理?俗人看不出来罢了。
沧桑人世中的王佳芝,父亲国外再娶,自己在亲属前,也仅能用房子为底牌,换得学业继续,国势江河日下,风雨飘摇中,带着对爱情的隐痛和情殇,邝又找到她。
“拟把疏狂图一醉,赢得青楼薄幸名”,可易先生并非薄幸,”色戒”在他们彼此心中,欲望与警戒,爱情与矛盾,感性与理性。开始的翻云覆雨,占有和欲望超过爱,但爱情的陷阱却未放过谁。每一次的香囊暗解,罗带轻分,温柔相拥,隽永缠绵,心如丝线,进退之间被一缕绊住了,心有挂碍。
她,歌喉将啭,一曲“天涯歌女”唱的易先生泪满衣襟,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他本心凉薄,可她的轻佻浮浪,缠夹牵扯,像”解语花”.开到了他心里。从此,九曲柔肠,千头万绪,烦恼缠绕难解。
本是恰同学少年的一场戏,却在你来我往,一进一退间,点点退去戒备的外壳,灵肉一体间,爱情如蛇,深深的往心里钻,再痛苦流血也改不掉这猎人与猎物的宿命。
是的,城南采石场,六人共赴黄泉的”因”在她。她不该呀,她不该在国仇和小爱之间选择那似有还无的爱。岁月清冷疏淡,冲锋在前的她,不曾得到家人的理解,友人的爱护,哪怕钦慕的邝也没有一点刚骨,敢怒而不敢言,她如浮萍,无靠无依,不知生为何,不知死何惧。世道如此,本是断肠人在天涯,易先生却当她为主角,满眼的柔情和爱,此生何曾有过?我本为鱼肉,随时准备为心中无我的人牺牲,又何惧刀俎?不如成全了这片刻的幸福。
芳魂杳杳,在易先生生命里,不过如春风柳絮,飘飘儿就不见了,穿檐过户却始终落不进画堂。色戒,到头来,色太少,戒太多,王佳芝演着演着,成了给自己的戏,缚了茧,随了人,有了情,送了命。看似凄娩残酷,翻过来想想,也是一种慈悲。繁华如锦的青春尽管到头来长恨一梦,却体会了世间情为何物,为自己的爱而陨,而不是为了谁......
可叹世间人皆明自己心中的“欲”,却未给她留半份“情”,情与欲,色与戒,在这有“欲”无“情”的岁月,倘若有一人爱她如己,她又怎会让众人赔上这芳华?究竟是她一人独“醒”,还是众人皆“醉”?
佳芝已矣,虽千万人何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