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看过一个段子。夫妻俩去给住校的儿子送衣物。两人守在校门口的自动伸缩门外等候儿子放学。十几分钟后,儿子飞一般从教室里窜出来朝着二人跑来。爸爸咧着嘴拿着衣物朝儿子伸出双手,妻子则站在原地未动。结果儿子大喊着妈,一路小跑越过父亲直接跑去母亲身边。父亲见自己被晾在那里表情有些尴尬,后面的母亲则抱着儿子笑得咯咯响。
我的孩子外出归来后,第一个找的人也是妈。爸爸则排其二。我想,是母亲给予了他们生命,也是母亲的乳汁哺育他们长大,所以孩子才喜欢跟妈妈亲近吧!
前些天回家看望父母。在肉店了绞了六十块的五花肉,还买了一棵大白菜,打算回家包饺子吃。一回头,看到铁架子上悬挂的大棒骨不错,就买了一根,让店家帮着用电锯锯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回家就能洗洗下锅,省了去拿刀剁了。
我哼着歌风驰电掣地往回赶。到了家门口就喊妈。推开街门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拎着东西进了屋里,听到东间炕上电视机正啊啊地响。大声喊了一声妈,没人回应。推开房门,见父亲正盘腿坐在炕上看电视。我大声地问,“爸,我妈呢!”
父亲是一个先见人后闻其声的人。这几年耳朵越来越背了,不大声吆喝,他是听不清楚的。由于我的声音出奇得大,他这一次是听清楚了。他咧开嘴,一边从炕上往下滑,一边大声回答,“你妈去你舅家了,去了得有两天了。”一听说妈不在,我的心突地下沉,感觉心里少了什么。
在回来的路上,一想到马上能见到母亲,心里一阵小小的激动。藏在心里有好多的话,要跟她说。虽然也不是些秘密的话,但总觉得跟父亲说不是那么回事。
父亲瞅了瞅我带的东西,也大声客气地说,“咋还买东西了,买了这么多。”要是母亲在家,她总是一边把东西往外拿,一边虎着脸说,“不用每次回家就买肉,家里冰箱都搁不下了。你大姐带回啥啥啥还没吃,你哥前段日子送的啥跟啥。我跟你爹岁数大了,吃不动了。”这些话,父亲从来不会讲。他不管家里的粮草计划,就连冰箱里有啥都不知晓。
母亲不在,总感觉身边少了点啥。要是往常,听说要包饺子,她总会步履蹒跚地端着面盆去厢房里挖面粉,然后扎着围裙往里加水和面。尽管我一直说,您歇着,这些我来干。可她却总是以你找不到东西为由,将我的手拿开。现在,母亲不在,换我自己尽情表演了。
父亲一听说我要包饺子,勤快地去把面板拎到茶几上,还帮着找好了擀面杖和盖帘。揉好面先醒发着,我就去调肉馅。最后一步就是剁菜了。挤好了白菜馅放进肉里调拌均匀。就可以动手包了。往常母亲在家时,她擀皮我包饺子,两人一边拉着家常,一盖帘饺子不到半小时就包好了。
父亲不会擀皮,许是怕晾我一人在那儿有些说不过去,就干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包 。父亲耳聋,我想跟他说话,又嫌太费力费舌,只能闭了嘴。再说了,也似乎没可谈论的话题。于是,整个过程我们谁也没说话。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朝面板,还有面板旁边的我。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擀面杖来回滑动的声音,只剩下呼吸声了。
饺子包好后。父亲主动担起拿草烧锅的重任,而我趁着空闲,赶紧去厨房将大棒骨洗后汆了水,将一半入锅煮起。另一半则送进冰箱。
水开后,饺子在锅里打了三次滚终于熟了。棒子骨还需再煮一段时间 。饺子很香,父亲吃得很卖力,还不停地说好吃。吃了饭洗好了碗,把剩余的饺子装盘送进橱柜,嘱咐他晚上热热吃。再喝一碗棒骨汤,听的父亲连连点头。
吃了饭实在没啥可干。看到老父亲电视也不看了,干坐在那里陪着我,我的心里一阵过意不去。母亲在家的时候,父亲的脚步从来不受桎梏,吃了饭要不出去溜一圈儿,要不依靠着墙壁看电视。半个小时不到,准会听到东间房里此起彼伏地呼噜声。
看到父亲逐渐下垂的脑袋,身子也紧紧贴在沙发上。我连忙起身将他喊醒。一听说我要走,父亲看看了墙上的钟表大声说,这才不到一点半。我说,我还有事去做,你出来把门关上睡觉吧!父亲就听话地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直到把我送出门口才转身回了屋。
母亲不在,这是我回家最无聊的一次。跑在路上,我感觉肚子里揣着一面鼓,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都是些未曾说出的话。原来,我人到中年还跟孩子一样需要母亲,需要围在母亲身旁说说知心话,需要跟母亲聊聊周边邻居和身边亲近的人。也需要跟母亲发发牢骚,让她帮我解解压。母亲不在的日子,感觉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