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30|最朴实的声音

与朴实的人谈话是一种不同的感受。没有那么多高高在上,没有那么多客套窠臼。自然、平实,浸透着着泥土地里的芬芳。

有一次,行走在外面,到了偏僻少人之处。吃饭的点,寻找饭店之际,看见立交桥下有一个车摊,一位中年妇女在卖凉皮、凉粉。

我们停好车走过去,她用地道的河南方言打招呼,老乡,来吃碗凉皮吧!摊位后只摆放着两张小桌子。其中一张已经被就餐者占用。还有几个干完活在桥下乘凉的男人凑成一桌在打扑克牌。中年妇女提示他们,把桌子腾出来吧。打牌的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拿着各自的牌挪到了一旁的小水泥台上,继续进行。

在这嘈杂纷乱,南腔北调的城市一角,乡音就显得尤为亲切。不掺杂任何洋气,甚至嗅察不到一点商业的气息,是最真实的生活。

我学的专业是土木工程。大二时去了一个工地现场实习。听着民工们的说笑,调侃,朴实的语言,又不乏幽默。他们干的活很累,很苦。生活的却也开心,也很满足。

工地上有一位负责水电的技术工姓马,大家叫他老马。他那活动空间比较大,于是每次吃饭时我就坐在他旁边。

老马年龄比较大了,还在学习作图软件,算量软件。让我有些佩服和感动。每逢吃饭时,他会习惯性地问我问题。我总是先给他讲诉一遍,再给他演示一遍。老马听得很仔细,还说出自己摸索的方法,表达自己的想法。

老马也时不时的给我一些学习上的建议,给我讲实践中哪些知识用的多。我见到不明白的施工方法,不懂的东西,也适时的问他是怎么回事。

在工地呆了一个多月,准备走了。吃完晚饭,我要回到宿舍收拾。踩着高低不平、松硬交杂的土地,绕过一个个正在施工的基坑,往住处走去。似乎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科技,科技……”。回头看,在夜色中缓了缓神,趁着昏黄的灯光,定睛下来方才看出是老马。

他手里拿了一个硬盘,很大的那种。喘了喘气,他说,这是我买来的学习资料,比较多,我给你拷一份,回去好好学一下,将来肯定能用。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对我说,这可是发了心血和大价钱的东西,很多人找我要都没给他们嘞。我瞬间很感动,一个关系不是特别亲近的人牵挂着你的前途,这本身是足以令人动容的一件幸事。

有一回在工地呆了几天。盛夏的夜色降临时分,在工地门口转悠。看大门的门卫工人,50岁出头,打招呼示意让我过去坐坐。从问我是哪里的开始聊起,好像对我很感兴趣。我给他说的东西他也很感兴趣。他告诉我,从项目开始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三年了。看着最初的一片空地上建起一幢幢大楼。家里三个孩子上学,挣钱的不易。讲的事都很小,却是那么朴实自然,也带着辛酸和悲壮。

一看表十点多了,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在听着一个心灵的诉说,一个累积了许多沧桑和故事的心灵。我甚至觉得,自己都这么大了,原来还是如此的爱听故事。这种不完全是故事的故事。

这种朴实的声音犹如绿色的青菜。当你听惯了那种油腻腥膻的“高屋建瓴”、“堂而皇之”的夸夸其谈,偶尔咀嚼几口这种“小青菜”,哇塞,不仅入味,还有心里的一股暖流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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