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葬礼上,要飘扬着Tupac的歌,那首情真意切的Life goes on,放花圈的地方要有个大屏幕,是我自己剪切的视频,我犯傻的样子,耍酷的样子,搞怪的样子,和吻你的样子。
你俯下身来,你定定的看着安详的我,然后在我的西服口袋里放上钱,宝贝,我知道你不理解。因为我是Tupac的铁杆粉丝啊。
我希望我的葬礼不会有人哭泣,我的父母也不哭,他们的哭泣会毁掉整个葬礼轻松但是煽情的氛围。
就像一个老朋友的离开,我走了,如果有灵魂的话,那么最好不过了,我可以用一种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切。
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是我十年的兄弟,那个边笑边拿着面纸擦眼睛的是我的发小,这个孙子还欠我一顿串,没工夫去撸了。你旁边站着的是我的前女友,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你们没有反目成仇,你们的手拉在一起,这样才对嘛,人生不过是一场旅途,说早就早说迟就迟,迟迟早早的都得放手,在放手之前牵在一起多好。
如果我的葬礼是这样,那真是太酷了。
2.
我呆呆的看着几米外的天空,在这个北风呼啸的晚上,在北京零下八度的冬天,羽绒服和鞋子已经有些湿了,因为这个施工挖的洞并不是很干爽。快过年了,工人们也都回家了,翻新工程停滞了下来。时间倒回五分钟之前,我想要抄近路来着,平时走过几千遍的小路太熟悉了,熟悉到忽略了翻新施工的那个天然陷阱,我突然能够理解被捕鼠夹子夹到的老鼠的心情。手机也没带,我压根就是一筹莫展。
四个小时过去了,八个小时过去了,我的嘴唇冻得发青,手指麻木了,脚也动不了,我会死在这个地方吗?
这个死法和我想的不一样呢,我想要和你一起变老,在一个安静的午后,阳光洒在长满了老年斑的我的身上,然后在这深深的睡眠里,永远安眠。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呢。
我想起了你。
我爱你吗?在这种情况下,我难道还不能直白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是不爱你的,那个感情不叫爱情。
我和你的初见是在大学,我一向觉得大学的爱情是很廉价的,廉价而纯洁,就像玻璃球一样,因为不掺杂责任,没有义务,不考虑家庭,少了束缚而又有着这个年龄必然会有的冲动的欲望,所以这个阶段的爱情总是那么的精彩和光怪陆离。
我同样不相信一见钟情。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有些事情注定来的猝不及防:我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遇见让我心脏跳乱节拍的姑娘,我不了解她的性格 ,她是否善良,她是否纯洁,然后我就爱上她了,哦,对了,那个女人不是你,她是我的英语老师。
我犯了所有的清规戒律。
3.
她属猪,我属马,她比我大七岁。她喜欢紫色,她温柔又雍容,她的眼眉不分明,盈盈的全是水波。
英语课是我最喜欢的课,为了学好英语,我买了一个kindle,刷完了一整套的Harry potter。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聊很多的东西。我聊我的人生,我凌乱的居无定所的童年,阴沉的日子。她说她当运动员时候的故事,她高中是短跑方向的特长生,出车祸骨折,手术的时候麻药不够,疼但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我们会讨论英国的古典文学,我们聊Harry potter的心理学分析。
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周围有一圈圈细小的皱纹,像是有风吹乱了我的心。她眼睛很温柔,但是指甲却很锋利,鲜红的渐变的指甲油,我的后背被她挠出一条条的疤痕,细长而深刻。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温柔的笑,带着猫的狡黠与残忍。
“我比你大八岁啊,”她说:“怎么会这样呢?”
然后她吃吃的开始笑,我傻兮兮的开始笑。
4.
你和她不一样,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就知道。
那是学校里的一个奇怪的组织。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讨论会上,你说了一个特别幼稚但是有勇气的观点,当他们群体攻击你的时候,我看不过去,然后的故事顺理成章。
你当然不如她精彩,你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我不确定那是怜惜还是爱情,在我长达两年的空白期后,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我们的爱情很微妙,那是最奇特的一种爱情。
我的性格是有缺陷的,那种卑微的火焰时时刻刻燃烧着我的心,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傲,那是一种别扭至极的心理。你,没有自信,孱弱的像是一只小动物,我经历过那种感觉,被整个世界包围压迫的感觉,放佛人在海底的感觉,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不知所措。
我想要你摆脱这种感觉,我想要你能够活的开心。这是爱情吗?这不是爱情,这是对自己的救赎。
5.
我在大学的时候,是个开锁者。
开锁是很刺激的一件事情,这种刺激,能够带给我心跳的感觉,失去她之后,我开了不知道多少辆自行车的锁。
漫步在大学空空荡荡的校园里,我穿着短款的夹克,用围巾蒙着下巴,然后用铁丝打开一把把锁,然后离开,任由没有锁的车留在原地。
我的心里有一把锁,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锁,我与她的相遇,与你的相遇,都不是打开那一把锁的钥匙。
有些人的心,在出厂的时候,就是残次品。
6.
我最终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冻死在深坑中,我与你订了婚,至少,我希望你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