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卷下）

【二三八】责效即是助长

问﹕「近来用功，亦颇觉妄念不生，但腔子里黑窣窣的，不知如何打得光明？」

先生曰﹕「初下手用功，如何腔子里便得光明？譬如奔流浊水，才贮在缸里，初然虽定，也只是昏浊的；须俟澄定既久，自然渣滓尽去，复得清来。汝只要在良知上用功；良知存入，黑窣窣自能光明矣。今便要责效，却是助长，不成工夫。」

［译文］

问先生：“近来用功，也颇感妄念不再滋生，但心里感觉依然一团漆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它光明？”

先生说：“刚刚开始用功，心里怎么会立见光明呢？譬如奔腾的浊水，刚注入水缸静止下来，此时肯定还是浑浊的，必须等到沉淀的时间长了，渣滓才能自然清除，再次变得清澈。你只要在良知上用功，良知存养的时间久了，那份黑漆漆的感觉中自会现出光明。如今若要它立刻见效，只不过是揠苗助长，不能当作是功夫。”

释疑：

 修行用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可能即刻见效，如浊水之沉淀变清，功夫下到了，效果自然显现。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就是用功的方法，时时刻刻用功，但是不要预期，不要懈怠，不要揠苗助长。

传习录逐条精讲摘要：

“譬如奔流浊水”，刚放到水缸里面，一开始它也是混浊的，你等着它，等到它澄清了，杂质沉下去了，就复得清水。你只要在良知上用功，良知存入了以后，黑窣窣的，它自己就能变成光了。你不要追求政绩，不去要求马上腔子里面亮起来，这叫助长，拔苗助长，不成功夫。

批注：

①黑窣窣。真黑之义。越之俗语。“窣”音“突”。

语本《镇州临济慧照禅师语录》：“山僧往日未有见处时，黑漫漫地，光阴不可空过，腹热心忙，奔波访道，后还得力，始到今日。”（《大正大藏》第四十七卷）

②助长。参看第九十七条，注五。

③参见《答刘内重》：“程子云：‘所见所期，不可不远且大，然而为之亦须量力有渐。志大心劳，力小任重，恐终败事。’夫学者既立有必为圣人之志，只消就自己良知明觉处朴实头致了去，自然循循日有所至，原无许多门面折数也。外面是非毁誉，亦好资之以为警切砥砺之地，却不得以此稍动其心，便将流于心劳日拙而不自知矣。”(《全书》卷五）

净心斋笔录

2023年9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