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和领导闲聊,要是干不动了,想提前退休,靠她养活。笑侃道:“其实我也很好养活,每天给点烧饼和水果就行了,好打发吧?”
说实在的,平生没啥特别的爱好,要是真挑一挑,烧饼算得上一个,北方人,习惯了面食,而面食中尤其爱烧饼。
实在是想不起来从哪天落下的这个根,如果真要寻一寻的话,大概和我小学三年级的一次遭遇有关吧。
那时候的数学老师,还记得是从上海过来厂里支内的毛老师,和蔼可亲,戴个高度的近视眼镜,有一节课讲分数,毛老师为了加深大家的印象,特意买了两个烧饼,现切成了好几份,给大家讲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四分之一是怎么一回事。
讲完之后,提问做题,做对的有奖,有幸被老师抽到做题,居然也做对了,分到了三分之一个烧饼,下课后美美的吃了一顿,觉得那天的烧饼特别的香甜,也许是因为这是自己凭能力挣的第一口饭吧。
烧饼说到底还是老家的好吃,面活的筋道,碱味调的也好。里面塞一团油酥,这油酥调的好,烧饼味道才会好,一般要加些花椒粉、盐水、茴香粉、以及猪油,这样烤出来的烧饼才会散发出茴香、胡椒特有的香味。
面团拍拍扁,擀成圆饼状,上面再刷上一层酱油水,撒上一把芝麻,就可以上炉烤了。这炉子也有讲究,南方大多数是桶装的烤炉,烧饼一般都往下贴在炉壁上,但老家山东和河南东北部都是吊炉,炉子上倒扣着一个圆锅,烧饼是往上贴在倒扣的锅底,俗称吊炉烧饼。
这桶炉、吊炉烤出来的烧饼都不错,可能是因为吊炉利用热量更充分的缘故,烧饼出炉的速度会快一点。
烧饼要吃就吃刚出炉的。小时候买烧饼,总是巴巴的站在烧饼摊旁,看着师傅熟练的把面饼沾点水,一个个贴进炉,一边等着,一边留着口水,不时的往炉子里看上两眼,炉子里的烧饼在炉火的映衬下格外的红彤彤,面饼不一会便胀的丰满起来,诱人的很。
出炉时,师傅会用钳子一个个把熟了的烧饼们夹出,扔在外面的馍框或者托盘里,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给了钱,忙不迭的拿上一个,边吹着气,边咬上一口,外焦里嫩,咔喳喳的吃起来特别过瘾,有时一次买个五、六个,还没到家,两个就已下肚。
甜烧饼也很好吃,一种做法是直接在面皮上刷糖水,还有一种是直接把油酥面加上白糖活在一起。两种都不错,各有各的特色。前几年因为有脂肪肝的缘故,这甜食吃的也少了起来,不过每次买烧饼,如果有甜的话,总会拿上一两个,解解馋。
因为喜欢吃烧饼的缘故,每次到异地,总会寻摸着找找当地的烧饼过过嘴瘾。记得有一阵土家掉渣烧饼流行,上海、北京都吃过,队伍还排的挺长,号称是中国式的披萨,把肉馅撒在饼的外面,味道确实是香,不过可惜的是现在已经寻不着踪迹。
也尝过山东有名的黄桥烧饼,现在机械化加工、大规模生产,烧饼薄是挺薄,一片片的感觉像是麻饼,吃起来是很脆和焦,但是总感觉和传统的烧饼差别大了些。吃过一、两次也没太大的兴趣再买了。
去浙江丽水时,特意尝了尝有名的缙云烧饼,这可是风靡沪杭、沪宁高速服务区的烧饼,基本上很多服务区都能找到它的踪影,去丽水吃了回正宗的,特色就是,里面的馅子加了不少梅干菜,吃起来梅干菜特有的香咸味扑鼻而来,味道是重了些,和宁波一带的人口味偏重脱不了干系。
有一次在浙江的灵隐寺旁,也尝过鞋底烧饼和葱包烩,鞋底烧饼确实瘦长的像个鞋底,不过比鞋底略小,吃起来味道也不错,葱包烩更是有来历,据说是为了给岳飞报仇,把秦桧炸成油条包在饼里就着小葱吃,以解恨,不过报仇归报仇,味道确实香甜清新爽口。
现在在上海的新疆人也不少,有不少新疆菜的餐馆都卖馕,馕也是一种烧饼,只不过不像老家的烧饼一样有内部的油酥面团,只是一块饼,外面抹上一层糖水,撒上一把芝麻,我总怀疑他们的糖水里掺的有奶酪之类的奶制品,吃起来有一股特别的奶香。总之味道也很不错。
上海本地的烧饼也不错,不过一般是烤箱烤出来的多,要想吃到传统的桶炉烤出来的烧饼,还得去菜场,大饼和油条也是上海人民曾经的早餐传统项目。烧饼夹个油条,吃起来也是香脆都享受了,感觉有点煎饼卷大葱的异曲同工之妙。
老家模样的烧饼在上海是难寻的,也是难得,前几年在博山东路菜场偶然遇到了一家,小夫妻从安徽过来,但烧饼做法跟老家很相似,面也是用剂子发的,吃起来很筋道,那一阵子,隔三差五的就去菜场拎十个回来,过过嘴瘾。有一次,车停在路边,还险些为了烧饼被警察贴了单,这份对烧饼的付出,我也是醉了。
这一两年,牙口渐渐的也开始零件老化了,掉了两颗大的,也没空补,这吃烧饼的日子估计也没剩多少年了,所以乘着零件好的时候,还是再多过过几年嘴瘾吧。
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又把口水给写出来了,又想起了这烧饼入口的那种感觉,皮是焦的硬的,牙齿切进去,软的内里,香咸味扑鼻而来,嚼上几口,焦黄的皮特别有嚼劲,有点像法棍面包的感觉,真是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