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和古龙武侠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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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侠界,金庸和古龙代表了最高水平,也确实如此,可以说前无古人,至于是否后无来者,很难说,因为后来者除了影响的焦虑之外占据了太多优势。但是个人认为眼见得今后十年内不会再出现这样大师级的武侠小说作家。其主要原因是当前的创作环境和阅读环境不适合产生大师,急功近利的创作动因和快餐式的阅读需求只会将武侠小说创作引向下一个层次——不是和金古相比。不消说如今传统武侠已经基本没有活路,玄幻作品几乎一统天下,我不能说玄幻作品比之传统武侠就等而下之,因为大师级的作品诞生的环境并不受题材的限制,而是受众,读者,不需要大师级的作品,因此玄幻小说对作者的要求也降低了太多,粗制滥造到了几乎不成文的程度,语言之美、意蕴之深、情趣之雅那是谈不上了,这样的东西简直和文学不搭边,更遑论文化。当然,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尤其是刺激性快餐如玄幻,经不起咀嚼,一过性快感,很快就会像擦过鼻涕的纸巾一样被丢弃到垃圾筐里。我相信读者的口味会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而改变的,更高层次的需求也会逐步建立,恶俗低俗终会被抛弃,这样金古这样的大师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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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金庸和古龙我更喜欢金庸,从文字、内涵和文学性上来说,金庸更胜一筹。金庸和古龙的小说都情节曲折、引人入胜,但金庸的奇是正常人、正常生活状态下的奇,奇而不怪,入情入理,而古龙的奇则是超出正常生活的奇。因此我经常把金庸称作“正派”,而古龙则归为“邪派”。但是金庸和古龙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对正义的追求。现在的人处世哲学多数都是利益至上,忘记了什么是公平和正义,但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有一天正直、善良、无私、勇敢、追求正义的英雄也不能使我们受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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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金庸古龙谁高谁低的比较将会在武侠爱好者当中一直延续,不会有定论。对一个作者的喜爱跟读者的经历、阅历和偏好有关,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这样的辩论注定也是鸡和蛋的辩论一样。既然每个人都说出了自己喜欢的或者自己认为高的理由,我也简单说一下。武侠小说历来不被主流文学认可,不登大雅之堂,这是正确的。对于武侠小说的作者来说,需要有一个正确的自我认知和准确定位,武侠小说就是通俗文学,是和雅文学(纯文学)对立的一种文学形式。通俗含有使每个人都能看懂并且能够理解的意思,这也正是武侠小说的定位。对于纯文学来说就不是这样,我按照自己的意思解释一下纯文学,不一定对,纯文学的创作主旨是准确地表达作者对社会和人性的创造性认知,无论诗歌散文或者小说都是如此。这里的关键词是创造性,也就是道他人所未道。通俗文学则不同,通俗文学的功能是娱乐大众,就是讲故事,通俗文学不需要创造性的认知,为了讲好故事甚至可以借用现成的理论。俗文学和雅文学最大的区别是俗文学讲或然性,雅文学讲必然性。雅俗文学自然有高下之分,其分别正如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如果谁对这个说法有异议,可以单独辩论,此处不再节外生枝。雅文学和俗文学就像两条双曲线,永远不会相交,但可以无限接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金庸比古龙更接近雅文学。可能金庸的武侠小说永远也不能被称作雅文学,但是金庸无疑是一个伟大的作家,以一个大学问家(博闻强记、思想深邃、文采斐然而又非常善于讲故事)的身份而进行武侠小说创作,才使武侠小说达到了雅俗共赏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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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觉得网络小说的方向不应该朝着猎奇、猎怪、猎艳的方向发展,一味迎合最普遍、最低俗读者的趣味。作为武侠小说,限于其自身定位不可能像《百年孤独》那样成为不朽的伟大作品,成为一种引领,但绝不能自甘堕落,朝着相反方向毫无抵抗的顺流俗而下。如果作者为了眼前的利益,一味取悦读者,罔顾真实生活,闭门造车、薄积厚发,写一些一过性的消费性的文字,作品就像白开水加糖精,乍一品有甜味,经不起细细品味,更像是手纸,用过马上丢弃,读者早晚会厌倦,你的作品会比你本人死的更早。只有使你的作品更有文学性,有较为深刻的内涵,具有让人体会到品味后的乐趣,具备让人恍然大悟的巧思,我觉得这是对通俗文学、武侠类小说最起码的要求,这样的作品才具有流传后世的品质。当然,现在的作者在写作之初就把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当做商品,而不是倍加珍视的作品,所以我的唾弃可能没有打对地方,因为把它们和文学联系在一起,实在是对文学莫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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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明了的故事对于小说来说很重要,即便是《追忆似水年华》这样的小说认真读也是有故事的。这一点你说的没错。但是故事与故事不同,正如同基因造成每个人都不相同,故事从不同的人嘴里讲出来也都不一样,有的讲的好,有的讲的更好。从古至今,讲故事的人多了,后来者难免会产生影响的焦虑,但是一个认真的作者不管怎样焦虑也不会抄袭前人,他总要讲自己的故事,即便能力不行也要推陈出新,这是最难的。能不能讲好故事也讲究天分,像金庸这样的人讲故事手到拈来,愚笨如我需要不断的苦苦思索才能构思一个完整的符合社会人性逻辑的故事。我太笨以至于没有一个故事大纲就写不下去,现在网络上很多天才作者写作甚至不需要大纲就能洋洋洒洒写几百万字。故事大纲有了,小说就具备了一个大致外形,就像美剧《西部世界》当中作为上帝的人制造机器人,由内而外的3D打印,骨架有了,还需要血肉才最终成人。就我个人而言,这是另一道难题,为了推进故事向前,我需要无数的细节来填充,每一个细节都要有内在的关联,这关联不是生拉硬套,而要有逻辑。故事有了,细节也有了,下来就需要文字了。用什么样的文字来表达,需要看作者的文字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写小说对文字的最低要求是表达准确,也就是说你写出来的文字能够准确无误的将你所要表达的东西传达给受众。我自觉目前我的文字水平就处于这样的水平。更高的一个层次是智慧的表达,比如金庸说过一句话“西施怎样美丽,谁也没见过,我想她应该像夏梦才名不虚传”,这算一例。这是我见过对一个美女最委婉的夸赞。更高的层次还比如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写道:“阿尔贝蒂娜小姐走了。心理上的痛苦怎样的超越了心理学本身啊!”一句话就把痛失所爱的感受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当然对于这句话的理解,不同的读者也会不一样,有着丰富人生经历的人可能感同身受,缺乏经历的人则可能无动于衷。我最喜欢的《百年孤独》,每看一次都要感叹其文字的简洁凝练之美,在我看来字字珠玑。最高层次的表达目前我所知的极致是唐诗,在于其用词的传神,言近旨远意蕴无限。所以我要说,故事很重要,一个超凡脱俗的故事是好小说的前提,但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对于武侠小说来说无疑更重要一些,对于纯文学相对差一些,譬如普鲁斯特在谈到创作的时候说“天才能使任何素材增色生辉”。语言和细节构思也同样重要。不同意你所说的辟邪剑谱可以换成中奖彩票的说法,毕竟两者属性不同,对小说情节的走向产生的影响不同,换成中奖彩票将是另外的小说,不再是笑傲江湖,或者说是另外版本的笑傲江湖,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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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史记,还是水浒,或者唐传奇,尤其是史记和水浒,是世所公认的文学经典,相比而言唐传奇要等而下之,无论我如何狂妄,也不敢像吧内有些吧主吧友那样否认经典,我这样说是因为在武侠界,金庸古龙也是公认的经典。在中国文学当中,史记和水浒属于雅文学,而我所说论说的是通俗文学,所以这两个不作为和金庸和古龙相比较的对象。但是可以和唐传奇来比较一下。
金庸、古龙被称为新派武侠小说,是因为他们的创作吸收了现代小说的创作技巧和手法,有别于传统武侠,比如还珠楼主等,同时继承了传统武侠的精髓。我认为金庸的作品为武侠小说的巅峰,是作为后来者的超越。
艺术的进步可能并不像科学那样明显,但是也在进步,这由它们不同的性质所决定,你不能要求蜗牛和快马比速度。科学的进步是一个加速度的进步,可以很直观的看到,比如放到30年前手机还只存在于幻想之中,而今天已是人类生活不可或缺之物。艺术的进步则没有那么明显,至少对于多数人来说几乎是无法感知的,因为对于艺术作品的鉴别是有门槛的,而且门槛较高,一般人做不到。艺术是否进步,需要行家里手的判断,比如对于一个只能鉴别像或者不像的人来鉴别雷诺阿和梵高,显然前者要优于后者;再比如让一个只想看故事的人来评判一部小说,唐传奇肯定要超越《百年孤独》,两者同样荒谬。关于艺术是否进步很难判定,我不能说《战争与和平》一定比古希腊悲喜剧更进步,但就其思想性而言,现代的公认的名著显然要远远超越古代的作品,以这个标准衡量,艺术的进步也是非常明显的。科学可以传承,永远不会退步;艺术也有传承,但道路曲折,但总体是前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