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三年秋,当时我正准备乘最后一艘轮船去南下留洋。刚好此时,从老家寄来一封家书,信封印有舒平收字样。我拆开信封,信纸上胭脂的浓郁香气使我几欲昏厥。随即我打开信纸,开始仔细的阅览信中文字。平儿(舒平小名),吾常每日倍思,盼平儿早日归来。今令父身体每况愈下,望平儿速速归来。我缓缓合上信封,仰望着蓝天,不禁一声长叹。
在父亲来信的第二天,我想先将留洋的打算先搁置一旁,准备回老家探望许久未曾谋面的父亲。那时的我已经渐渐忘却了父亲的模样,只是在某一时刻隐约在脑海里经常浮现出一个身高七尺,脸上布满灰尘,身上留下一道血红色的伤疤却嘴上总洋溢着笑容的中年男子。他那魁梧的身姿也许是在抗战时期练成的。而且父亲年轻时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那时和母亲结婚时也沉闷个脸。街坊邻居也总说我父亲不懂得人情世故,不看好这桩婚姻。可是这么多年来它们却一次架也没吵过,直到母亲去世之前。母亲去世了以后,我和父亲每年都回去看望她。父亲也总是对我说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凡是只要了然于胸就可以坦坦荡荡的走完这一生。从此我也谨遵父亲的孜孜教诲,踏上了那永无止境的漫漫长路。就在此时,车忽然停了下来,我从梦中醒来,原来是车到站了。我拿好行李,准备去乘下一辆车,同时我也在等待真正来接我的那辆永无终点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