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刘俊芳)
亲爱的,我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却再也见不到你了,做梦都梦不到你。是不是你担心我挂念你,所以不出现我梦里?
在你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我最后悔的是去天津我没有陪着你。你不让我跟着去,是觉得到了那里还需要做各种化验,有儿子和老三老四陪着就中,我费了很大功夫才说动你跟着去,却在临走时老四的一句话你又不让我跟着去了。老四说,有三个大男人陪着就中,再说了就预订了一个房间,我去很不方便。鬼使神差我竟然答应了,我答应你两天后我安排好女儿就去。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去天津的路上让你受苦了。男人就是男人,不像女人那样细心照顾好你的吃喝。尽管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出了差错。本来食欲就差,一路的颠簸让你更加吃不下饭,他们却给你吃了水果罐头(当然,这是你的意愿,我怨不得别人),这是我认为让你拉肚子的罪魁祸首。本来身体就弱,一拉肚子整个人就虚脱了。我着急慌忙要预订车票,却传来你住不了医院的消息。这不免让我猜测,是真的没有床位吗?还是你的病情恶化到人家不收了?XF哥回话说,确实是床位紧张,人家说,你这肿瘤的部位做不得手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连放化疗都做不了,你根本承受不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补充营养,调理身体。
经过商讨,我们决定回家调养。这又是一路颠簸。本来我让你回到安阳市肿瘤医院调养,是考虑到XF哥也是需要托安阳市肿瘤医院常医生的关系和天津市肿瘤医院联系,我们在他那里调养身体,就是他的病人,那样他做事肯定会更上心。
可我又错了,当你一路颠簸到达安阳市肿瘤医院时,却因为3号出院时没有办理完手续(单位少缴了医保没有正常出院)也住不了医院。XF哥只好托人先把你安顿在医院外的诊所里先输上液。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崩溃、多无助!我号啕大哭却无能为力。这是老天要绝我们吗?为什么处处不顺呢?
ZC哥和QM哥打电话问候,我把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他们都建议我让你回到县城调养,因为XF哥是中医院的院长,能够尽可能给予你最好的住院条件,用什么药也有主动权。我觉得他们说得对。如果夜里你有什么意外,身边连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经过和XF哥、老二老四他们商量,我们一致决定回到县城医院,所以没等营养液输完就赶回了县城。
到达县城时已经是10号凌晨零点二十三分,XF哥早已安排好单独的病房。你的脸苍白的吓人,整个人虚弱无力。才不见你两天,你竟然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了,化验血才5克。生理盐水、血浆、氨基酸、血蛋白、维生素...... 仪器设备监控心电图,吸氧......等。回到这里,我的心突然像落了地似的,让我觉得有了依靠,你的身体好转也有了希望。
考虑到老四连续开车两天,晚上又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我让儿子和他四叔回家休息,我在医院看护你。
看着病床上的你,血袋里的血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了下来。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如此无助恐惧过!这么大的事,我和谁商量?谁又能帮我拿主意?和父亲吗?公公吗?他们都年事已高,且体弱多病,高血压、心脏病......常年吃药。我不敢惊动他们,生怕他们一时想不开,空给他们增添麻烦。和弟弟们吗?他们年龄都还不大,经历过什么?18年前婆婆去世时,都是你一手操办,他们那时都还是懵懂少年,现在仍然未经历过什么世事。
看着你苍白的脸,胳膊、腿上的肉松松垮垮的,我从未想过,一个健壮如牛的大男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我不知道将来的每一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我越来越恐惧,我不知道我们还能相守多少日子!我祈求老天爷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可怜可怜我们,能不能给我们一丝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