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默默打开抖音,挨个浏览自己不同时期或临摹或创作的书法作品,眼里全是瑕疵和缺点。有的这一笔显稚嫩,有的那一笔现粗拙,强迫症似的逐一进行排查,随即将“没眼看”的内容一一删除。

由一开始的眼疾手快,点开即删,毫不犹豫;到渐渐缓慢,仔细斟酌取舍,点滴记忆忽然涌上心头,尤其是某些“长篇巨制”,念及难以计数个匍匐桌案、心无旁骛、意念高度集中而至废寝忘食的夜晚,如今只因为一字的不协,一笔的不匀,统统都必须在日益精进的“审美严苛”中永远抹去痕迹,喟叹在所难免……

人言“破立”为大成之第一难事,“立”需要毅力,“破”却需要加倍顽强的毅力和勇气。

带着某种复杂而微妙的心理,终于删完所有认为理应淘汰的“过去式”作品。仿佛就像为人父母生产下来的孩儿,渐渐发现身体呈现“畸形”,于是狠下心来将其舍弃,闭目遐思的片刻竟然情难自抑地滴落两行滚烫的热泪。

心中顿生万千感慨,恍然间又似有所顿悟——追求极致“美”者往往以孤独为信仰,感性之中又掺杂决绝。“孤独”其实最易让人沉沦,所谓追求“完美”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且带有伪装性质的“自我”罢了!

人,尤其复杂多变;人的情感,更是瞬息莫测。当一个人“主客内外”都欲臻至圆满,对待周遭之人、事意见相左,又或偏执一端理解他人言论,就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负面心理,潜意识里形成大面积的“否定”论断。人一旦被这种近乎畸形的意识控制,就会变得“美丑”不分了。

假如把宗教当成美学,释、道、儒三教都在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向世人竭尽所能地标榜自身的“尽善尽美”。这种近乎光怪陆离的“自我”,是对芸芸众生执着于相,崇拜教化,追求超脱之妄念的极致利用。

他们都在自己的“经典”里竭力论证自己能够拯救苍生,制造这种具有宏大之美的斑斓梦幻,其中又以佛教尤甚。闲暇之时我猎经甚多,读《法华经》,如来称之为“诸经之王”;读《妙法莲华经》,佛又亲口曰为“诸经汇总”;读《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世尊又赞其为“诸经要旨”……相信发懵的不止我一个,心中不禁发问:究竟哪一部经书才是佛陀思想的精髓?无数个自相矛盾地的说法,尤其让我不能接受地是,佛教告诉世人只要潜心念佛、菩萨的名号就能获取功德,往生净土。

这种极致到无以复加的唯心主义思想,犹如黑白世界里的一抹炫彩,确实能够给贫病交加畏惧生死,腰缠万贯患得患失之人以慰藉和执念。分处两个极端之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注目细看,又在心理的某一极为细微处有着惊人的相似。而我们这种处在“中中间间”的人,却保持着令人异常痛苦的“清醒”,没有从一而终的信仰,一直在求生悟索之路上喜乐苦悲!

阿伟三十,早早调整好工作事宜,安顿好家中事务,提前一天回到老家。当天夜里,梁松君携孕妻宴请诸友,在老友凡花店不远处的一家牛肉自助火锅用餐。

或许一年到头饮酒的次数愈来愈少,在渝的友人能饮、善饮、愿饮的若叶凋零,此次小聚一瓶半的啤酒竟然让我次日起床腹泻三次,胃中空无一物又食难下咽。

坐卧在冰冰凉凉的卧室床内,那个陪伴我整个青葱岁月的偌大房间,窗外四季常绿的葱郁,增添了一丝清冷。兀的一阵寒风汹汹袭来,眼睛不经意间注意到床脚那裹着塑料还未拆封的遥控器,第一次在冬天有开空调取暖的欲望。

猛然间起身欲拿遥控器,起身的刹那却又被记忆的闪电击打,重重地摔在往事的尘埃里。隔壁房间似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沉重而缓慢地脚步声渐渐朝我靠拢,一个久违的开门声仿佛出现在我的耳畔,“起床吃早饭咯……”

忽然一阵鼻酸,两行热泪簌簌滚落,祖母已然归于尘土,只是那段记忆永远挥之不去罢了!

自幼生长外祖父家。外祖父、母具是良善之辈,因此幼承庭训,滋纯良之性,立恭谨仁孝之品。所以从小事家中长辈不可谓不殷勤,对祖母尤为爱护顺从。

在她八十年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中,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与她相识,造化弄人,便只在最后一年里我愈发觉得祖母一些言行极不公允,对我母亲诸多挑剔,终于使我心生隔膜,举止疏远。

即便如此,我也是惦念记挂她最多最诚之孙辈中人。

那是一个有生以来最为炎热的夏天,一向不愿吹空调的祖母在我回到老家时,有意无意说起她房间的空调遥控器坏了,我连忙把我房间的遥控器放到她房间,因为两个房间的空调一个品牌,因此可以互用。

我记下来祖母房间空调遥控器损坏这件事情,于是连忙在网上购买了一个同款空调遥控器,因为怕她不会取快递,只好寄在重庆的家里,寻思下一次把它带回来。

遥控器很快就到了,忙忙碌碌的日子却如期而至,中途回家的时间少了。期间回去过一两次也都忘记将其带回,一直到她去世我才记忆集中在每一个和她相处的瞬间,凭借高度的意念集中而终于将这个遥控器带回家里,一份“迟到”的暖意成为了我一生的“遗憾”。

“遗憾”滋生“疼痛”,“疼痛”又分层级。普天之下“疼痛之为最”莫过于“你之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皆是正确,但余生仍会为自己过剩的温情所折磨。”即使再过一万年,任谁也无法更改“母亲的恩情永远大于祖母”的伦理,任谁也无法改变“母亲永远重于祖母”在我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

但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意味着我是正确的而无须反省,也许我可以用更温柔的方式,更豁达的心胸,更平和的精神面貌去潜移默化一颗“缺少公平但并不怙恶”的心。

很多时候,人类缺乏这样的自我反省——以“正确”之名,悟“正确”以外的事!

就像一幅唯美的画,不要让景物把画面布满,留白处给予观赏者无限地遐思其实才是一幅惊世之作该有的点睛之笔。

思绪一晃,收起悲戚戚的目光。看看时间已经是正午十一点了,虽然身体和心理仍在疲惫创伤之中,我依然强打精神梳洗完毕,习惯性的用洗完脸的湿巾把要穿出门的皮鞋擦得油光锃亮,然后昂首阔步走出家门。

阿伟三十,门庭若市,胜友如云,几页折叠闭合,闭合折叠的A4字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亲戚、同窗、生意场、新朋友、旧故交……分宾罗列,缜密细腻。阿伟又将我的姓名冠以“老友记”之殊誉,忝列榜首,然后依次整理能够出席的老友名单。我心中坦然,这份殊荣绝非任何个人可以承接,乃是整个“老友记”集体的依托,任何微小的力量乘以十三都将日益壮美,若涓涓细流不分昼夜汇聚成海;任何磅礴的力量除以十三都将日益衰败,大丈夫当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功不独享,义不独劳,正确的认识“毁誉”是一个人“智美”的征兆。

家门口离酒楼步行约二十分钟,刚好掠过大转盘的马路,腹中突然隐隐有灼烧之感,我连忙跑到马路边的小超市买了一瓶甜甜的奶至饮料,缓解想要呕吐的不良反应。刚刚从超市付完款出来,阿伟便打电话问我的行踪,我说马上到了。

彼时饭店大厅里早已是宾客云集,十几桌人闹闹嚷嚷、热闹非凡。阿伟已然在饭厅门口翘首以望多时,看我如约而来,早已蓄满笑容的脸瞬间绽放了春色。阿伟将我引至梁松贤伉俪一桌,桌上其余是他的同学,我全不熟识。阿伟嘴里一边说着“照顾不周”之类的客气话,一边说着“等会爽哥、冬哥来了只能坐哪里哪里……”

我强打精神点点头,让他赶紧去招呼其他客人。不一会儿,兄弟媳妇熊老师也拖着病体,“全副武装”的来到会场。浑身上下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嘴上带着口罩。

寒暄了几句,老友冬和老彭半路相遇一齐步入了会场,径直来到我坐的桌子打了招呼在主人家的带领下去至大厅另一边落座了。

宴席终于开始了,面对堆叠如山的珍馐美馔,我竟全无食欲。各色佳肴弥漫的香气回荡在偌大的一楼饭厅,热气氤氲,推杯换盏,我小口品咂着舀好的一碗素粥,有一搭没一搭和兄弟媳妇以及梁松夫妇说着闲话家常,时不时望向阿伟和没有坐在一起的两位到场的“老友记”兄弟,我一直没有窥探到冬和泓仁的位置……大约持续了十分钟,我像做出了很重要决定似的,猛然扭头朝身边的仨人说:“你们慢慢享用,我今日身体不适,先走一步,下午还要接娃、上班!”

然后猛地起身朝着正准备挨桌敬酒的阿伟,“阿伟,我要走了……”

“要走了?!”阿伟一脸惊讶,宴席才刚刚开始。

“今天状态确实不佳,昨晚上吃了热火锅又饮了冷啤酒,早上起来已经腹泻三次……本欲不来叨扰,但是我今天必须到场……等我下次回来赔罪……”

阿伟连忙询问我身体是否有异,等会还要开一个多小时车,我摆摆手直言没啥大问题,让他赶紧去招呼市场上的朋友,不必送我,我打声招呼只为“来去明白”,阿伟执意撇下叫喊他的其余宾客,紧靠着我并肩而行。

行走间,“浩哥,就要走了哇!”两个熟悉的声音蓦地从背后传来,正是我目光一直搜寻落座在哪儿的两兄弟。我连忙回应着,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坐下继续吃饭,冬和泓仁已经昂首阔步从座位旁跨了出来,和阿伟一起将我送出会场。

已出大厅,我再次呼吁他们赶紧各自回桌,我料冬下午还有日常工作琐碎要安排,老彭匆匆吃完饭还要返回学校,如此繁忙必然用餐要有时间限制。阿伟更不消说,今天的寿星主角,事事要仰仗他主持大局,他却不由分说跑到马路边上为我随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并执意扫了司机的收款码,阿伟、冬、泓仁——吾友们。就这样不经意间将自己隔绝在温室之外,挺立在冷冷的朔冬里,将一切觥筹交错、繁华尔尔暂抛诸脑后,只为给予一个相识相知到如今,年年岁岁人依旧的老友最温暖的敬意和安慰。

原来我的目光在搜寻他们的时候,他们亦在人海中寻找我。尽管那么些年自诩老友大小诸事宜我场场不落,事必躬亲。此番杨君三十寿辰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终究是“扫兴”了。忆昔婚盟之日,老友徐远从安徽赶回来,头天夜里吃了一顿火锅,第二天婚礼也来不及参加就仓促乘机返回了工作岗位,以至于那张“老友记”大合影里缺少了老友徐魁伟的身影。

老友徐,我永远感动他的这番“有必要”。但玲珑的心,现实的就事论事,我又觉得实在是“没必要”。任何人安心要参加一个婚礼,断然没有头一天晚上可出席而第二日正式典礼却未能出席者,我用一句最重最沉最刺耳但最真切的譬喻喻之:“只要不是咱家中长者身亡故,算准日子非要当日埋葬可保三代平安……又论工作,没有任何一项工作没有任何一个岗位,哪一天少了哪一个人不能正常运行,哪一个人哪天请了假要被开除……”

如果哪天因为请了假要被开除其实大可以离开了,因为如果是这样,开除你的老板只是在找一个由头随时随地踢你出局……所以为什么我说‘没必要‘,袁明富那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多么值得学习借鉴啊。不来就不来,装都不用装,送个寡礼,记份人情也就罢了!没有那么多恩怨可言,没有那么多故事可诉,现实主义的作风节约了多少人力物力,某种层面来说,这种毫不矫揉,丝毫不纠结的交友心理,实在是当代年轻人交往典范。

那么多年,你看老友徐参加哪个老友的大小喜事不是匆匆忙忙?吃了饭就要走,甚至来不及吃便要作罢。逢年过节从来没有安安稳稳把屁股落座在我家的沙发上坐热过。

但又不得不承认老友徐骨子里那种慷慨大方之人,此确人少有所及,但真正的友谊持有者,永远在意的是你的人而非你的物。非是我口出狂言,你买得起的我都买得起。但曾经你给予朋友间的那份纯真自然却在碌碌之中渐渐消逝而不自觉,那种最亲切最舒适也是你一生最大的筹码在其认知的局限之中步步尘封,天下人能视者未敢语;未有敢语者,某语之。某不才,某肝胆穷且坚毅,某肺腑陋而透亮,为君言之而不惧“斧钺”。

是啊,既然已经把友谊定义为“任务”,大可不必鞍马劳顿,耗费差旅。本身就不够漂亮的构思何必强行勾勒出“美”的意境来?袁明富的做法真的值得借鉴,坦坦荡荡表示“我不需要过剩之人情”,让所有人根本不去衡量他在整个团体中的分量,这样的一眼到底的相处模式最好不过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排篱笆三个桩。人之一生不管你出将入相,还是终身穷居陋巷,属于你的,能带走的,能化为永恒的唯有“情”之一字——父母舐犊之情,儿女恭奉之情,夫妻濡沫之情,兄弟友爱之情,姊妹相依之情……

人间之所以有人认为是“炼狱”,因为“人情恶”;人间之所以有人认为是“天堂”,因为“人情美”。用经营事业的心经营感情,从来都是大智慧、大品德、大手腕的“人上人”。

这个世界,和你走的最近的人,和你离得最远的人,其实都不是最了解或最不明白你的人。世上并不真存一成不变的人或事,一个人一旦生了轻慢之心,那么人在变化的过程中你便并不足够了解。反之一个人一旦认真观察起来,捕捉到一些符合当下这个人行为举止心理的有效信息,便能一跃成为知己。

判断一个人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我有一个永不过时方法,一句痛定思痛的扪心自问足以——假如此生我没有遇见他/她,那么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子?未来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岁末将尽,拖着病体躺在床上,写了好几个夜晚,一次又一次因为体力不支睡着了……回顾这一年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在某些节骨眼儿上替兄弟在逞血气之勇的“义愤”之时,为了兄弟老友之间未来的绵绵情义,我略微的自作主张,成为了我永远“不能说的秘密”。但还是那四个字——问心无愧。这四个字又护佑了我一年平安顺遂,平凡喜乐。人间自有真情在,敛却嗔心景非常。

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旧人……

恩,美,真美!我觉得有些人和记忆勾勒出的画卷是我一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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