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居士,一抹朝代的风骨
有这样一位文人,他满腹经纶,却被一贬再贬;备受忧患,却能寄情山水;独处于唯唯诺诺、卑屈谄媚的政坛,却能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从礼部尚书,直至南谪儋州,横跨北宋大半疆域,都成了诗词书画中耳熟能详的字眼。他就是苏轼;是长袖临风,挺着清瘦坚毅的风骨,吟“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东坡居士。
作为诗人,苏东坡能吟诗作画;在朝为官,苏东坡有自己的谦退之道;被贬黄州,苏东坡也能从容淡定,泰然处之。卷三中写道:“苏东坡由现在起,由情势所迫,要一变而为农夫,由气质和自然的爱好所促使,要变成一个隐士。”元丰二年,苏东坡因为作诗讽刺新法,以文字毁谤君相的罪名,被捕下狱,史称“乌台诗案”。出狱以后,苏轼被降职为黄州团练副使,这个职位相当低微,于是公余苏轼便带领家人开垦城东的一块坡地,东坡居士的别号便是他在这时起的。“乌台诗案”使苏轼被贬黄州,但也使他卸下了沉重的官服,过上了悠闲的田园生活。在黄州人民眼里,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头戴斗笠,手扶犁耙,立在山边田间,能作好诗,击牛角而吟咏的苏东坡。此时苏东坡住在黄州,日日横过黄泥坂,而后到达黄冈的东坡,“他已经脱去了文人的长袍,摘去了文人的方巾,改穿农人的短褂子,好使人不能辨识他士大夫的身份。他每天来往走这段路,在耕作之暇,他到城里去,喝得小有酒意,在草地上躺下便睡,直到暮色沉沉时好心肠的农人把他叫醒。有一天,他喝醉之后,写出了一种流浪汉狂想曲,名为《黄泥坂辞》。”这首词可见他在被贬黄州期间,不仅没有陷入无限的哀愁之中,反而将每一个日子给他的快乐都尽情地享受,足见他的乐观精神。
“无限的闲暇,美好的风景,诗人敏感的想象,对月夜的倾心,对美酒的迷恋。”苏东坡这种解脱自由的生活,使他从政治上的失意完全松弛下来,他的精神也在这个时候发生改变,这表现在他的写作上。“他享受这种生活时,给天下写出了四篇他笔下最精的作品:一首词《念奴娇·赤壁怀古》,两篇月夜泛舟的前后《赤壁赋》,一篇《记承天夜游》。只用寥寥数百字,就把人在宇宙中渺小的感觉道出,同时把人在这个红尘生活里可享受的大自然丰厚的赐予表明。在这两篇赋里,虽然不押韵,只凭文字巧妙的运用,诗人已经确立了一种情调。”黄州的山水,勾起了苏轼对古人的怀念,他触景生情,想起自己建功立业的抱负将付之东流不禁俯仰古今,浮想联翩,写下千古流芳的《赤壁赋》。“逝者如斯,而未尝往矣,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诗人与客月夜泛舟借水与月论述了变与不变的道理,也表现了苏东坡虽身处逆境,却乐观旷达的生活态度。
“平生塞北江南,苏州黄州琼州”书不尽一代文豪的辛酸泪,这便是苏轼的大漠。“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便是苏轼恬适的心境。苏东坡的人格,谪居在诗里,他将一生赋成了词。蓦然回首,那个墨香古卷的朝代,渐渐浓缩成一抹“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