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六月,用来分别的日子。一晃四年,迎来了毕业季,大家都在做着准备,分开与重逢的准备。
班上毕业照已经拍过,宿舍姐妹照已经拍过,我也要打包走人了。想着再去北校看看,做离校前的告别。我们是头两年在北校,后两年在南校。这样,我把稚嫩的我放在了北校,把成熟的我放在了南校。拾级而上,一百五十多个台阶,眼前是北校大门,是的,建在小山坡上,在这可以俯瞰这个小城镇。一个适合养老,适合学习,适合谈恋爱的小城镇。
嗨,您好,您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您的学子,我来跟您道别啦!
走进小树林,穿过林荫道,那里留下了太多欢声笑语,我们可甜蜜约会,可低头览书。驻足喷泉广场,我们曾在这里席地而坐,认真温习;或是守着自己的小地盘,书声琅琅;或是沐浴冬日暖阳,畅所欲言。来到教室,空无一人,可我分明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大家打闹的声音,亦看到曾经的我迷糊地睡在课桌上,看到大家都在玩着手机,不亦乐乎。嘿,怎么不认真上课!
走过田径场,多少个晚上,我也曾在这里活动过筋骨,仰望过星空。经过各食堂,香味扑鼻而来,还记得当年我端着两份饭菜来到女生区,迎来的她们异样的眼光,没错,我一个人的饭量。那些个窗口,我都想来一遍,然而,为了不放大自己的不舍情绪,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走过。
思绪还在游荡,手机响了,是我要好的室友打来的,她后来不在宿舍住,我知道是要来道别。
"你啥时候离校?"她问道。
"这两天吧,你呢?是回老家还是跟你对象一起走?"
"和他去四川吧~我们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也是,虽然后来你出去住了,但是你一直是我认为遇到的最好的女孩,温柔大方,贤惠端淑,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
"这些人当中,你聪明有想法,有追求,我看好你,你一直那么优秀……但是一定要对自己好,你太要强了,什么事都自己做,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让人怜惜……"
早已泪眼婆娑,电话的两头,情不自禁。
"你们也是,你是女孩子,该让他做就别心疼,他是大男人,我们总觉得你跟他在一块,你付出多……"
"不会的,他对我很好,只是我很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
"会再见的,一定会。"
……
我们没有想好怎么遇见,也没有想好怎么分别,只管眼泪恣意流下,我们建立亲密关系的那刻,不曾想过离开会这么难受。
她是我们口中的敏姐,一个大姐姐的存在,但我却没有喊过一声。她温柔体贴脾气好,不管是对朋友还是恋人,不像我倔强直接。她付出多于索取,隐忍多于呐喊,不像我不懂得关心他人。
你还记得,我们分享了彼此的裸身第一次。在澡堂,害羞地离开又等到整个澡堂没人,我俩再进去。
你还记得,某个晚上,我让你陪我走了校园很久,我在诉说着我的故事,我多年的压抑,而你静静地聆听。
你还记得,我多次让你帮我带饭,免费的。
你还记得,我们在田径场跑步训练偷懒,跑一半走一半。
……
可是我不记得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我是一个伪装者。
九月,是遇见的日子。阳光明媚,天气甚好,我认识了你们几个姐妹,花枝招展,青春洋溢。
我们是班里的明星宿舍,要颜值有颜值,要成绩有成绩。我们是胆大个性的女孩,我们总是排成一排走在校园路上,气势颇大。我们一路吼着爱情买卖,潇洒自在,管他人眼光。我们在大雪天乘火车出去玩,漫步雪地,露出开心的笑容,与异性无关。我们穿着漂亮的白纱裙,在学校门口留下最靓丽的微笑,身姿。
我们,在一起分享了四年的成长,一同书写了光阴的故事。我们,就要分别了。其实,大二结束,笑笑出国,就已经在上演着分开。我们羁绊过,快乐过,伤心过,幸运的是,我们的生活,有一部手机就可以继续制造羁绊。
……
风干眼泪,带着笑脸,迎面是熟悉的稚嫩的脸庞,你们好呀!你们知道吗,学校最大的特色就是花草树木尤其多,各种小道连接。这样的环境下要发生点什么故事还真不难,可能你一来就爱上了这里,可能你在树下安静看书的姿势早已迷住了不远处的那个人,我的学弟学妹们,当你们想要制造羁绊时,故事就在发酵,正不期而遇,笑或泪,都要有承受的勇气。再见,亲爱的!
行李备好,一草一木一人,那么熟悉,然而,我还是不回头地走出了学校大门,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车站人海,而后隐匿于极速前进的列车上。空气中散发着咸咸的味道,不知何时,已洒落了几滴眼泪,作为别离的不舍。珍重了,所有的所有!
二
"你是某某某?"一个单纯的女孩歪着头问道。晚自习后,路灯下对方的脸庞并不清晰。
"是的,你是某某某?"传来一个有磁性的声音。
"对",确认了身份后,心中释然。
"那我和你说下明后天的安排"。
就在前两天,这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决定了五一游玩。一面之缘,是在一堂选修课加了好友,只为打探不定时的作业。之后,线上聊天次数屈指可数,线下未有交集,才会出现刚才的对话。
就是这一面之缘,埋下了伏笔。时至今日,依旧牵绊。
单纯如她,莽撞如她,可五一三天并不美好。北上高原,意外多出,衣服单薄,疲惫寒冷,她还穿了他一件衣服,为此他买了一件外套。返校,他却把景点买来的纪念品送了她。到校园已是晚上,她甚至不想洗这件衣服,因为她性情有点冷,不想借着洗衣服还衣服再有交集。
可是他说"还没到宿舍,你再穿着吧",推开门,室友笑说,"回来了,有没有碰出爱的火花?"
没想,她却,有点哭泣,"太累了,什么爱的花火!"
接下来,却出乎了她的意料,打破了她的日常。
"衣服好了,哪天你有空还给你?"
"不急,你来看我的武术比赛么?"
"噢"
"那个,上次玩的时候,你花的钱比我多,挺不好意思,我这周末请你吃饭吧。"她以为,吃过饭,就没啥事了。
"好呀!"
"我胃不舒服,可能要推迟了,下次再跟你说时间。"雨天来临,胃寒而疼。
"那要去看呀,你在哪?"
"没事,不是第一次,谢谢你了。"
"我认识一个医生,挺厉害的,可以针灸,或许会有用,你在哪,我去找你,带你去"
"真不用",她很不习惯,突然有个不太熟的异性这么好心,而她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来,其实,早几天前,她因为胃疼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拒绝了几次,还是拗不过他,可医生不在。
饭终于请过,然而电话信息邀约总会时不时有,她是慢热的人,终于,她尝试着去感受恋爱。
幸运的是,两人都有独立的空间,都没有荒废学业,志同道合,更像是朋友。没有激情似火,没有轰轰烈烈的热恋,有的是脉脉温情,平淡如水。
她不任性,但固执,不听劝,让他常有挫败感。她死要面子,谓之成熟独立,他笑她,可不知道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卸下伪装的时候。他稳重,她没有一丁点不安全感;他优秀,她常感自豪;他周到,她言语贫乏,只会说他好。似乎一切刚刚好!
可当他们在建立亲密关系时,当他们彼此驯服对方时,未曾想过,有一天,无常的到来,该怎么应付,他们的爱情厚度足不足够去挑战。
"我在医院,结果不太好"
"你等我,我马上来。"
辗转多日,他陪她,完善检查,输液打针,四处奔走,不再简单。病情严重,住院治疗,不再轻松。他查找疾病资料,搜索信息,一面顾着自己的事情,身心俱疲。她高傲,却也在疾病面前,低下了头,也只有他看到了她最脆弱最无助的一面,他还能若无其事,安慰开导。可,多少个独自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趁着夜色,他伤心流泪。她的命运,他的命运,早已交织在一起,却此刻如眼前黑夜般不见光明。
当想制造羁绊时,就要承受流泪的风险。
"我会好吗?"
"会的,我看过很多文献,也知道一些和你类似的病人,了解到某某医院是治疗最好的,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去看看"
"真的会好吗?"
"相信我。"
"嗯。"
"你就是不爱惜自己,这次是个教训,你要好好反思,改改自己的脾性"他依旧那么理性。
她笑着说,"好啦!"
然而,没有想象得那么好。
她在想,他们两还能有未来吗?她多么不舍,她怕死,害怕和他分别。
治病需要,他俩分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奋斗。然而病情的不好转,身体的痛苦,心情的抑郁,使得她开始收不住发疯的自己,开始埋怨他的不在乎,不重视。他事情很多,压力大,还有这样一个生病的对象,他负荷太大了。那是他们的冬季,寒冷而晦暗。
"我连累你了,或许,断了关系,才是对你好。"
"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不顺,对你的打击最大,我心里也非常难过。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重要的部分,没有了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我看不到以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康复,我不愿拖累你"
"这是上天给你的考验,也是给我们的考验,我会陪你的,你只管安心,养病的时间也是养心,我会陪你走下去的"
"过几年,你好了,就是不彻底,有我在,我会养你,我会支持你去做喜欢的事"
自己当不成老板,就当老板娘么,她破涕而笑。
"我会好好摆正心态的,将来怎样,不去想,认真过好当下。"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你一定要好好的,为了你,也为了我。"
……
当想制造羁绊的那一刻起,就要有承受磨难的心理准备,就要有勇气和毅力。
三
"能和我一块玩吗?"小王子问,
"不能,我没有被你驯服。"狐狸答道。
"什么是驯服?"
"驯服的意思是制造羁绊。你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孩,对我来说,和其他千千万万的小孩没什么区别,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只是千万狐狸中的一只,但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会需要彼此"狐狸说。
于是,小王子驯服了狐狸,他们度过了一段美好快乐的时光。夜幕降临,小王子睡着,身旁的狐狸说,"对我来说,你将会变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对你来说,我也会是你独一无二的人。"
小王子不经意看到一个山洞,里面全是一样的花儿。
"你们是谁?"
"我们是玫瑰。"
小王子瞬间低落,垂着头道,"我的玫瑰只是很普通的一朵玫瑰?可她却说她是全宇宙唯一的一朵玫瑰。"
"她不是一朵普通的玫瑰,她是你的玫瑰。你在她身上付出的时间,让她变得不可替代。"狐狸说。
"她是我的玫瑰?"
"你必须回去找她!"
……
"你哭了吗,我驯服了你,却没有给你带来一点好处。"
狐狸躺入小王子的怀抱,相拥而泣。不舍离别。"作为礼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得真切。重要的东西,肉眼是看不见的。"
《小王子》影片中,小女孩和飞行员也彼此驯服了对方,制造了很多羁绊,那么亲密,那么快乐,也才会在看到飞行员老爷爷送进医院时,伤心流泪。影片最后,小女孩把飞行员关于小王子的故事整合成了一本书,要送给他,当见到飞行员时,小女孩一把抱住,哭着说,"想要制造羁绊时,就要承受流泪的风险"。画面感人。
任何一种亲密关系,友情还是爱情,驯服了对方,对方就变得独一无二,哪怕他她很多缺点,哪怕众人堆里很普通,但是在彼此驯服的那儿,就成了唯一。
她是你的玫瑰!是你的!你的!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得真切。
而,想要让她成为你的玫瑰,就要做好准备,付出一颗真心,不怕分别和不舍,不怕挫折和困苦。
她是我的玫瑰,仅此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