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06

07篇 酗酒的男人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他还很年轻,清秀的眉眼、英俊帅气,很爱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很难把当年的小伙子和现在的那个酒鬼联系起来。中学毕业后他和一帮小混混出入台球厅、地下赌场,一头长长的头发,手臂上纹着一条盘旋的龙。赌博、抽烟、打桌球、偷鸡摸狗、没日没夜地喝酒,在监狱几进几出,后来走上了吸毒的道路。中午放学,有时看到他和一帮江湖上的朋友在学校旁边的大龙眼树底下抽烟,接着走进了废弃的砖窑。我和同学们去捡龙眼的时候,经过砖窑好奇地走了进去,看见地上有几支针筒。我和同学们经常捡起针筒,吸满水往捉来的青蛙肚子里注射,青蛙的肚子慢慢地鼓起来,水从青蛙的嘴里溢出来。睡觉起来的时候,他赤裸着上身在门口刷牙,嘴上全是泡沫,有孩子经过的时候让孩子们看他手臂上那条龙还有密密麻麻的针眼。白天他在家里的地板上做俯卧撑,用很重的石头当作哑铃,举起、放下、举起、放下。没钱的时候,晚上拿着蛇皮袋在村里偷鸡,白天拿到集市上卖。有一次几个警察带着他到村里指认现场,他剃着寸头,用手铐铐着。他逃跑了,在村子四通八达的巷子里把警察绕晕了,最后跑到山上躲藏起来。晚上在山上又冷又饿,他小心翼翼地下山来,在山脚的一户人家讨一碗饭吃,吃完饭又回到山上过了一宿。后来,他到G省D市打工,认识了H省的打工妹,和她结婚成家。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不久,他又走上了老路,吸毒、帮别人看地下赌场,在一次群架中差点被人砍掉一条手臂,手臂上的龙鲜血淋漓。孩子两岁的时候,他的妻子抛下孩子回到了H省,从此没再回来。妻子离开后,他留下女儿在家乡,重新来到D市,打了几年工后在这座城市学习美容美发、开了一间发廊。他用剪发、洗头、染发、做发型的钱拿来喝酒。在一个喝醉酒的晚上他趁着酒劲把其中一个洗头妹给强奸了,他和那个十七岁的姑娘在城市里相依为命,生下一个小男孩,相貌像他爸爸那样英俊。发廊经营了几年倒闭了,他带着家人回到村庄,不再出门,酗酒为生,妻子在一个镇上的毛织厂当工人、无声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每天晚上他叫妻子给钱买酒喝,不给就把她揍得鼻青脸肿,实在没钱的时候就在家里翻箱倒柜,他的母亲有时给他钱买酒。喝醉了酒,他就涨红着脸在村里东倒西歪地晃,村里的人见到他就像见到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如今,他还是夜以继日地酗酒,在酒里睡去,又在酒里醒来,没钱买酒的时候拦住去买酱油的小孩,把钱抢过来买酒喝。他活得像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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