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的影响看来已过去了，炽热的暑气仿若一层无形却黏腻的纱，裹住了整个日子。窗外的兰草，原本舒展的细叶，如今也被热气烘得微微卷曲。我对镜仔细打量刚洗好的头发，已经长及腰部了。发丝纤细，许是先前染烫留下的伤，发尾总带着点枯涩的黄，像枯了的松毛。

脑中突然蹦出忘记曾在哪里看到的句子："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想来当时写下时定是带着几分痴念的。这般浪漫，却是与我不相干的。头发长了不仅洗着费事，可能是后脑勺秃的厉害，用个抓夹，不时往下掉扯得生疼，散着呢，大夏天的，又热也不方便。鬓角的碎发也很多，还好，头发是一边掉一边长。想想倒不如剪短些好 —— 既省了打理的功夫，也算换个模样，就像把过了季的衣裳仔细叠起，腾出衣柜来迎候新的日子。

想起那日翻到网上的教程，说是能自己剪出让人瞧着清爽的短发，心下一动，决意试试。

让吹风机嗡嗡地转着，热流拂过发梢，到半干时便停了 —— 我觉得这样剪起来更顺手。

打开视频，温习一遍。照着法子，把所有头发拢到下巴底下，像握一束水草似的攥紧，用皮筋在发根处捆得结实。指尖捏着剪刀，在十厘米处轻轻比量。刀刃碰着发丝的瞬间，手微微发颤，咔嚓一声，一小截黑发落在掌心，倒像是卸下了点什么。剪完又对着镜子细细修了修，让边缘参差些，显得有层次感。

接着把头发都倒过来往前梳，发丝垂在眼前，有些挡视线。在发际线那儿扎个马尾，皮筋勒得头皮微微发麻。这回是在十厘米处下的剪子，剪刀开合时，碎发簌簌往下掉，落在衣襟上。剪完又修修剪剪，让发尾带着点自然的弧度。

最后一步，把头发高高扎在头顶，越高越好，像顶着个小小的发髻。依旧在十厘米左右下剪，刀刃穿过发丝时，比前两次利落些。碎发落在肩头，痒痒的。

都弄完了，解开发绳，头发散下来，拂过脖颈，凉丝丝的。对着镜子瞧，层次倒也分明，长短错落得刚好，哈哈，比托尼老师也不差多少。摸上去比先前轻盈许多，晃晃脑袋，发梢轻轻晃，心里也跟着轻快起来。

原来不必盼着什么浪漫句子，自己动手剪一剪，倒剪出了几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