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最后一科交卷铃声响起时，我心中倏忽感慨万千，考场内外气氛开始轻快。有女生守在教学楼前，手捧花束迎接战士凯旋；有男生将书包高高抛向空中，激动大喊“考完啦”。更多人，只是默默收拾好书包，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校门，走向食堂、寝室，心情预料之外地平静。一时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灯光在夜色中流转，像极了一场盛大的落幕。
一句歌词，猝不及防地飘过脑海：你站在万人中央，享受那万丈荣光。
写下《十一月岁晚》时，我正经历着长达20天的24小时值班。繁忙的准备工作之后，值班同样费力劳神，单是在机房坐满12小时的长夜，就足以耗尽一整日的养精蓄锐。然而值班不同于守夜，猝然临之的巡查领导、突发情况，同事们的走动、闲聊，都使我无法全心全意投入“摸鱼”备考之中，毕竟，考研是我偷偷藏在心底的秘密。稍有脚步声靠近，我便受惊似的把试卷塞进工作手册里，赶忙正襟危坐，监视状态。
亦因此，期盼已久的值班期间，我的备考进度并没能如愿赶上来。直到考前两天，我才落得清净，在上班时找一间角落里无人的会议室，锁上门躲进去学习。但最后一周我的心态还是太不稳定，无端烦躁、厌倦、丧失斗志，周四在家躺了半天，才稍稍恢复元气。除了英语真题做得风生水起，数学真题一片空白，肖四背得马马虎虎，专业课更是不待入门便已放弃。难度顶格的科目，工作分外忙碌的阶段，不到三个月在职备考，真的太过仓皇。
四面楚歌起，渐离击悲筑。
考试那两日，不到六点就起床挤地铁，在教学楼外熹微的晨光中临阵磨枪，背政治、背公式。中午吃着20元一份的“考研套餐”，一荤两素，食之无味，饭后试图寻一间空教室休整，转了两栋教学楼都被“刷脸”拒之门外。同考场的在校生抱怨着“不拿外校考研生当人”，我却知足常乐地在走廊一角席地坐下，打开资料看了起来。毕业离校后这四年，我参加过许多考试，在陌生的城市，一个人赶赴陌生的考场。候考时，坐过马路边、小饭馆、校食堂、花坛甚至地铁站，经历过八月酷暑与十二月寒风，却不管不顾、争分夺秒地看书，颇有些《送东阳马生序》中的滋味。
想着想着，不禁哑然失笑。这该死的阅历呀，象牙塔里的他们还不曾经历。
晚上一个人乘地铁回程，心中的五味杂陈，不知与谁诉说。英语答得不错，或能重现辉煌；数学做完感觉良好，看过答案错得落花流水；专业课勉强凑够半页答题纸，竟蒙上了三四十分的题。理想院校两日的晨昏我已看遍，在考场上赴尽全力，备考虽有偷懒动摇之时，整体还算不忘初心，不曾言弃，这一次虽不能抵达，却不失为一场有意义的尝试。
2023年，我终将无愧无悔地谢幕。
期待2024年，一场华丽的考研逆袭。我誓从春夏之始就见缝插针学习，秋冬忙完任务，更要拼尽全力。许多人问我为何执念于数一英一，因为那是我大四时跌倒的地方，我要从这里站起来。
小镇做题家，永不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