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轻视一个不善言表的人,很多时候,他们只是无法用词语去形容自己内心世界的宽广,发掘出来把它变成诗篇和音符才是你应该做的。
——选自《吟游诗人咏叹序之准则篇》
在黑暗与黎明之间,穿梭于城市和乡村之际,在荒野中与孤鬼低语,在红月夜听狼人长啸,看吸血鬼盘旋,探索隐藏在山林的古堡,踏足于悬崖上巨龙的宝藏,优雅的服饰,跳动的音符,动人的诗篇,这就是属于吟游诗人的传说。
人们相信,诗人也是拥有神秘的魔力的,如同巫师和法师一样。而诗人们本身认为自己是没有魔力的,如果非要说这种莫测的力量来自何处,诗人们则相信这种力量来自于他们能够认识并包容了各种人类情感的内心,或者是他们为了表达出这种情感所使用的音乐和文字,这是情感共鸣的力量。
唐•何塞是高卢的一名落魄贵族,世袭男爵。世袭男爵放在现在这样一个时代就是一个笑话,唐•何塞如此愤懑地想着。靠着祖先的庇荫,他在这个南部的小镇里,衣食无忧,出门到哪都有人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领主大人”。这种令人艳羡的生活,唐•何塞却毫不满足,从小听着祖辈们南征北战的功勋传说,看着书中那些瑰丽的传记故事,再加上流传在骨髓和血脉不安分冒险的因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强烈。
特别地是,当他发现了家族留下来的一把六弦琴有着神秘的魔力,他的生活就改变了。正如前文所描述的,他成为了一名吟游诗人,一名独特的吟游诗人。诗人们当然都认为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而唐•何塞相信他才是那独一无二的人群中最独特的存在,甚至是超越伟大诗人基德和荷马的存在。
那把六弦琴是呈半梨形的圆背板琴,琴头是折形的,唐•何塞在闲暇之时,也偶尔拨动琴弦,音色温润而细腻。而当他在绯月之下,完整地弹了一首《g小调奏鸣曲》
这把六弦琴终于展现了他神秘非凡的魔力,琴自顾自地弹奏起来,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个跳动的音符从琴弦中奔涌出来,在月光下起舞,将唐送往一个个奇幻瑰丽的世界。
《黑暗微光》篇
当唐•何塞的意识恢复至清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截然不同的大陆,自己已变成了一只幽魂。先是害怕和惊讶,随后又是喜悦。当你厌倦了平时的生活,突然有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来临,你感觉你骨子里爱冒险的因子正在喷薄而出,你就会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唐•何塞就是这么想的。作为一只幽灵,你不需要走路,你的意识想往哪个方向,身体就会向前飘去。
幽魂唐•何塞在新环境下四处游荡,他渐渐发现了一个令他绝望的事实。这边大陆是没有白天的,永远处于黑暗之下,或者说永夜之下。他也没有发现任何生物的踪迹,有的只是一个个残破的废墟和不知名的垃圾。唐•何塞觉得这里就像个垃圾场,暗无天日的垃圾场。他终日无所事事地游荡,绝望地游荡。
终于有一天在他的视角中,出现了一个瘦小的男孩在努力翻找垃圾,七八岁的模样,衣服也不合身,就像破布缠在身上,他拼命地翻着垃圾,身上和脸上全是伤口,却不见他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幽魂的本能告诉唐,他可以附身在这个小男孩身上,但只能选择一次,每只幽魂一生只能选择一个依附的对象,唐•何塞毫不犹豫地附身了小男孩,毕竟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类。
幽魂的附身是共存的方式,小男孩的视野便是幽魂的视野,从此唐就像一个亲身体验的旁观者目睹了小男孩千夜的一生。
从垃圾场被林帅选中进入九色一生的黄泉训练营,意外被永夜实验室的血脉试验品感染而蛰伏在暗夜城,千夜自困苦中崛起,在背叛中坠落。在成长过程中,千夜似乎察觉到了唐的存在,他也清楚地察觉到唐没有恶意,他把唐当作了一个倾诉者,一个孤狼在暗中默默舔舐伤口的场所。别人认为千夜喜欢自言自语,殊不知他是在与唐交谈,虽然是单方面的交谈。
唐•何塞一直看着千夜成长的轨迹,从那个垃圾场的小男孩,成为赫赫有名的强者,他不忍于千夜所经受的磨难,也惊叹于少年惊人的韧性,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自己是千夜的话,可能早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因为血河传承的缘故,唐和千夜分开了,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直幽魂,除了圣山他随处可去,他也已经明白这位少年已经不需要他了,他也想去自己探寻一下这个奇幻黑暗世界。
唐•何塞开始了他的旅程,他去了黎明阵营的大秦帝国,看到了久违的太阳和光明,他发现自己可以短时间的附身普通人,可能是血河传承使他的能力也得到了进化,他穿梭于各个大陆之间,体验过不同风情,他去了暗夜城,也当了当时千夜蛰伏酒馆里的老板,他去了虚谷星坠落后砸中的破碎陆块,去了黑暗圣山,看到了各种奇特的黑暗种族。
他写下来各地的风土人情,将他们写成诗,谱成曲,在永夜大陆吟唱。他也听闻了千夜的传说,当千夜成为了永夜与黎明共在的君王,成为了真正的永夜君王。唐有种预感,他要离开了,他最后一次附身在千夜身上,千夜也重新踏过一遍他与唐走过的痕迹。
当六弦琴的乐章,重新响起,唐•何塞在永夜世界的旅程也就随之结束,留下的只是名叫《黑暗微光》的诗篇:
白与黑,昼与夜,血液的颜色决定命运的轨迹。
绝望与希望,黎明与永夜,孤绝少年走上成王的征途。
自困苦中崛起,在背叛中坠落,于黑暗中寻找光明
只因他是永夜君王,亦是第一滴血
在星河与蛮荒之间,
我如此孤独地活在这世上
也许这孤独还不够
不够使这时辰具有仪式感
我如此微弱地活在这世上
也许这微弱还不够
不够使我成为你面前的浮尘
黑暗而空灵
愿我得以释放的意志
能够陪伴这指引脚下的路
愿我一生求索的困惑
全部转身得以知情
否则也将身陷孤独
愿镜中映出你的绝然之美
不因目力昏暗或是年岁老迈
而无法承受这沉甸欲坠的影像
愿我坦陈自己时
不在欺诈与歪曲之地逗留
那将使我背负不忠和失真
愿我的赤诚
在你面前展露赤诚
愿我叙述自己时
就像我曾凝视的一幅特写
像一个刚刚掌握的词语
像日夜盛水的壶罐
像母亲的面容
像载我远行的孤舟
随我孤独地冲向那致命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