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直入宫禁。未晚从帘缝中看出,目不转睛的瞧着一路驶来的地面,上面铺着整齐的青砖。小时候,她喜欢在这样一般大小的砖块上,用随身的刀剑刻出凹凸的花纹。时常将水浇在上头,看着细水涓涓流过砖缝,生出奇异的纹样。
未晚不自觉地抚上腰间。从前的这里总是别着一把佩剑,如今却没了分量,入手的,不过是光滑的霓裳绸缎。
车轮碾过纤尘不染的石砖,稳稳地停在白玉石雕柱前。侍女拨开车帘,踩脚的小厮已弯腰蹲候。未晚仿若未见,将广袖拢起,扶着门框跳车而下。
殿前匾额上的字苍劲而有力。“眠月殿,”未晚轻声呵笑,“是想让我枕月而眠吗?”
内侍的宫娥皆着一身鹅黄素锦,低眉敛目,行走间轻捷无声。
“迟良人,奴是您的贴身婢女,名唤知秋。”眼前一个女宫娥年龄不过和她一般大小,杏目柳眉,模样甚为清秀。
未晚颔首,“知秋,将这屋内纱幔珠翠一并撤掉。”
“回良人,这些皆是陛下所赏,良人不欢喜吗?”
未晚抚上面前的珠玉门帘,入手处光滑而冰凉,“正因是陛下所赏,才不应悬于室中而有所损害。”光斜斜的映窗而入,避不过玉石而投射出一片暗影 ,“只将这门帘留下。”
“诺。”众宫娥掩门而退。门缝间钻出的浅风撩动起屋内轻薄的纱帐,引出淡淡的檀木香气。
随意摆动着珠玉门帘,拨弄出清声脆响。未晚身处华景之中兀自而笑,“太过旖旎的风光只会使人乱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