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要喝水……水……”
趴在硬板床上的易水寒口渴的厉害,嘴唇已经干裂,她低声呻吟着。
“嬷嬷,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是春花姨娘?”阿媛惊喜地边喊边向床边走去。
“哪有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见?都三天了,要醒早该醒了。”容嬷嬷嘟囔着跟上前去,只见阿媛正试图扶起春花,嬷嬷赶紧过去帮忙,慢慢扶着春花坐在床边,一松手,她自己坐不住又倒向床头边墙上。刚下过秋雨,初秋的都城西元,天气凉爽,容嬷嬷依然闻到了腐烂的味道,看来她皮开肉绽的后背早就发炎化脓了。
阿媛用瓢从门外的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她又渴又饿,一饮而尽,因为手在发抖,洒在身上了一些。这三天昏迷不醒,易水寒没吃也没喝,其实她自从十几天前来到战家也是两天一顿饭,不是馊就是霉。
平时这惜月阁只有她一人一床一个破屋子。除了偶尔来送饭的丫鬟,连猫儿狗儿都没有来过。
三天前突然来了几个丫鬟带了洗澡桶和热水给她洗个干净,又灌了一些让她蠢蠢欲动的东西,把她推到了一个男人的床上。
男人长什么样,她根本就没看清,就被拖出去上鞭刑了,她太不禁打,三鞭子下去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就又回到这张破床上了。
易水寒打量着面前的一老一少:这个给她水的小丫头,长得还算好看,比她女儿顾依依年龄还小,个头不高,穿的小碎花衣服,不新也没有补丁,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大概就是嬷嬷口中的阿媛吧?!易水寒看了看嬷嬷,穿着比阿媛好多了,头上还带了有些值钱银簪,她应该是哪个主子的奶娘吧?
易水寒微微低头行礼,“春花感谢嬷嬷和姑娘的救命之恩!”,说着又要下床行大礼,被嬷嬷一手拉住。
“春花姨娘都这样了,心意我们领了,礼就算了吧。嬷嬷我虽说是将军的乳母,但我从不仗势欺人。”
易水寒听后,还是气若游丝的说了声“春花谢过嬷嬷!”
容嬷嬷懒得理她,不紧不慢地说:“三天前你做的那事啊,真是恬不知耻!将军自幼爱干净,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靠近的,别痴心妄想了!虽说将军调查清楚了,你是被人指使的,但这过错不能被原谅。三天了,几波下人来打探过 ,这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你一直醒不来死不了的。虽说值夜的下人供认不讳,将军也不能怎么着尚阳公主不是?自认倒霉吧!既然你没死,嬷嬷我就和阿媛回去复命了。”容嬷嬷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哎呀,她们就给你送这样的东西吃啊?”阿媛看见屋子门口一个三条腿的歪板凳上放着一碗发霉发臭的青菜粥,她用筷子拨弄了几下,搅起碗底几粒可以数的清的白米。
易水寒抿着嘴,点了点头,她不想说,就这种饭还是经常一整天都没有,她都是自己从院子里的砖缝里拔一些杂草充饥的。易水寒也试图走出过院子,询问外面的人厨房在哪?被人恶狠狠的打了回来,还说什么“媚姨娘不喜欢她,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她也曾问过尚阳公主在哪里?毕竟自己是她买来,还当着媚姨娘和下人们的面说她是将军新纳的妾室的。可人家说,尚阳公主在她的尚阳阁里快活的很哪,哪有时间管她?
容嬷嬷看了看那一碗馊饭,从兜里掏出一个饼子递给她,早已饿的眼冒金星的她匆忙咬了一大口,才想起来忘记感谢,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噎的咳了起来。阿媛又递过来半瓢凉水。易水寒这才咽下饭,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向容嬷嬷行了一个大礼!
想起自己被卖到这里之前,虽说日子清苦,但有亲娘在身边护着,哪里受过这种罪。更不用说穿越前的衣食无忧,儿女绕膝,老公疼爱……想更是不能想。好端端的,减什么肥啊?!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阿媛和嬷嬷走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悔恨涌上心头,她想回家,想着儿子顾冉每天都跟着自己,从未离开过。自己死了他该多难过;想着女儿顾依依开学就要上高二了,自己死了她会不会哭的死去活来,会不会影响学习成绩;想着还有几十万的房贷,老公乡村教师那点工资又要养家又要供房哪里够用?……想到这些,她仿佛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抱头痛哭;仿佛看见儿子哭喊着摇晃着试图摇醒自己;仿佛看见老公伤心过度,苍白的脸庞,无奈的叹息……易水寒突然不吃了,她要尽快死尽快穿回去!这穿过来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边自己刚刚死亡,老公应该不会放弃抢救,她现在应该还在医院的病床上,最多刚刚推进太平间,她要赶紧穿回去睁开眼坐起来,仿佛真的被儿子摇醒了一般!
她在心中呐喊:
她永不再减肥!
即使胖到八百斤!
也永——不——减——肥!!